酒吧里。
昏暗的灯光暧昧地穿梭在人群中,偶尔照亮不经意的对视产生的流连忘返的视线。深色酒瓶堆放在酒桌上,不透光的玻璃瓶在人们的推拒中成了隐秘的诱惑,新一轮牌局开启,路俞明叼着一根女士香烟,坐在中位静看面前的手牌。
他正要将手牌拿起来,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路俞明笑着搂过身旁看牌的小妹,哄着人说了几句好话,让人将自己的位置替上。
他一起身有人不干了,纷纷指责,“你小子赢了就跑,第几次了啊?”“这次又是尿急还是朋友出车祸?”“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留下来。”
路俞明被人堵着没法儿,阔气地大手一挥,“真有急事,今儿的酒算我账上,大家春宵愉快。”
“路老板大气!”
“还是我们俞明会做事,再看看你们几个老貔貅。”
“是是,我们哪比得上路少啊……”
路俞明笑骂,“行了,少来啊,再说我可跑单了。”
众人乐呵呵的给他让道。从混乱的酒吧里挤出来,路俞明接通快将裤兜震破的电话,拿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对面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听起来还有些紧张,“你好……请问你是号主的朋友吗?”
路俞明太阳穴一跳,差点被烟呛到。那一瞬间他将兄弟被绑架从哪借钱赎人要不要报警到选哪块墓地风水比较好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对方开口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说谁喝醉了?”路俞明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表,凌晨两点,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抽烟抽出幻觉来了,“你把他放那就行,我马上过去,谢谢你啊美女。”
叫了个滴滴火速赶到地方,路俞明看了眼店门口的彩色灯牌,“贝勒理发”四个大字晃得他眼睛疼。
先不说为什么这个点这家理发店还开着,陆沿瓷又是怎么在理发店喝醉的?总不能是剪头剪到一半突然和理发师相逢何必曾相识,然后两大老爷们一哭二闹三醉倒,路俞明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辣眼睛。
他掀开门帘进去,理发店很小,只有二十平米不到,一边放着四个升降椅,另一边横放着一个用来洗头的机器。白瓷地砖上散着七零八落的黑发,被放在正中央的摇头风扇吹的四处乱窜。头顶挂的是那种老式吊灯,暗黄色的灯光洒下来照的人昏昏欲睡。
如果不是那股廉价洗发水的味道格外明显,路俞明会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微醺地。
他扫了一圈却没看到人,前台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路俞明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小声叫道,“爷爷,爷爷?”
老人家正沉浸在睡梦中,鼻息带着很轻的鼾声,路俞明咬咬牙,戳了一下老人家的手,“爷爷,爷爷,爷……”
“你葫芦娃啊。”
路俞明被身后这一声吓了一跳,指头一用力,将老人家的拐杖杵歪了,老人家跟着往旁边一倒,一下清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摸索了几下桌子戴上老花镜,看清面前的人后慈祥地说,“小陆啊,这位是你朋友吧,也来理发?”
陆沿瓷淡淡道,“不太熟。”
路俞明走过去在他面前比了个数字,“这是几?”
陆沿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但还是答了,“四。”
路俞明又问,“我是谁?”
“路俞明。”
“你是谁?”
“……陆沿瓷。”
路俞明这下确定人喝醉了。有的人喝醉会耍酒疯,什么话都往外说,俗称兜不住屎。与之相对的另一种极端就是不说话,半棍子闷不出一个屁,陆沿瓷正好是后者。
路俞明在洛杉矶见过陆沿瓷买醉的样子,据说人是遇上了什么所谓的瓶颈期,写不出剧本,又听不知道哪位该死的同学说酒可以让人灵感迸发,陆沿瓷就去试了,这一试差点给人冻死在街头。
当时正值凛冬,鹅毛大雪布满洛杉矶的街头,路俞明找到人,发现人眼神呆滞,愣愣地不说话,还以为是冻傻了,吓得要将人送去医院。后来路俞明发现,陆沿瓷只是对自己说的话不感兴趣,或者说是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
这种时候陆沿瓷的眼神会变得很冷,但可能骨子里的教养变不了,即使他不想说话还是会礼貌地有问必答,回答的很简略却句句都是实话。
路俞明拍拍兄弟的肩,转身对老人家道,“爷爷,打扰您休息了,对不住,下回理发还来您店里,我先带他回去了。”
老人家笑呵呵地说没事,目送着两人离开后歇了灯。
即使在夏季,凌晨两点多的南城还是有些冷,陆沿瓷在夜风中走的稳当,要不是浑身带着酒气,耳根泛着红,根本看不出来人是喝醉了。
路俞明跟在后面,他知道陆沿瓷在外环租了房,离这不远,所以也没打算再叫个车。他思来想去,除了疗养院也没什么破事能让他兄弟深夜买醉了,一想这地方还是自己推荐的,心中的负罪感顿时更重了。
他两步追上去揽住人的肩,“说说吧,哥们因为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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