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以手支额,唇角微微扬了扬,忍不住笑起来,胸膛的微微震动传到她身上。“这个时候,你才开始怕?”晚晚张口想要回答,话音还没有说出口,便止住。身子稍稍分开些许,她低头去将他随意搁在身侧的手捧起,写道:“怕疼,怕死罢了,总会有些人之常情。”他忽然咬她,还咬出血来了,她见过他杀人,心里能不惧吗?容厌垂眸打量她,视线绕在她眼下伤口上,不置可否,“今日,在敬嫔那里,为了你那只掉了几滴眼泪、头发都没少一根的侍女,孤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怕死。”他知道今日敬嫔出手,必然有晚晚的推动,即便不清楚她原本计划着想要做什么,可中间插入了白术这一回,她这次能见到他,几乎就是在赌命。晚晚噎了下,写:“今日事本就是我之过,非她之罪,再者……白术是我的人。”容厌微微讶异。她如今是真坦诚了,什么都敢在他面前说。晚晚抿了抿唇,接下来还要侍寝,她不想在此时还去提起别的,索性放下容厌的手,腰身扭转出一道柔韧的弧度,从他腿上跳下来。衣袂在足尖轻晃,她低眸又伸手过去,去牵容厌的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攥住他小指。容厌低眸淡淡看着,暖意从她的掌心缭绕而上,包绕着他一根手指。晚晚牵着他的手往榻上去,三两下除去鞋履,便跪坐在床沿,这回很快就解开了容厌腰间玉扣。容厌注意到她这回熟练的动作。腰带滑落到地上,玉质磕下,发出微微的声响,晚晚只往发声处看了一眼,便继续要将他的衣袍解开。容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脱着他的衣服,好笑问道:“你便是学的这样侍寝?”晚晚没有立刻回答。当然不是。宫嬷当初是从翻牌子到侍寝、到宫妃应当如何跪拜、如何逢迎卑微,一项项规程掰碎了来教。晚晚不愿意那样做,她眨了一下眼睛,直起身子,手臂搂上他脖颈,扬起脸颊,轻轻出声,呼吸几乎能落在他唇上。“可那些规矩也都是人定的,陛下是如今皇朝的主人 ……”她声调低缓,音质柔和,这般小声说出的话,便仿佛呢喃自语,带着些微蛊惑意味:“陛下喜欢,才是当下的规矩。”她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额心抵上他的,长睫柔柔垂落,很快又再掀开。黑眸中憧憧灯影,却只能映出他的面容。他喜欢,才是规矩。容厌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了出来。她胆子果然很大。这话,若是让前朝里面任何一个人听到,递过来参她骂她的折子,怕是一整张书案都摆不下。先前只是狐假虎威、不痛不痒地激怒嫔妃,看来还是她收敛着了。容厌伸出手指抵住她额头,将她推开了些。晚晚顺从地重新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却防着他反悔一般,扯住他袖口不放手。容厌低眸扫了一眼她手指,皮笑肉不笑道:“孤去沐浴。”晚晚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松手,朝他笑了笑。容厌转过身,朝着盥室走过去。晚晚忽然想起,她方才看过的避火图,甚至都没合上,就摆在盥室一进门就能看到的长案上。 枕席容厌走进盥室,抬手推门,对面长案摊开着一册书卷。他略略扫了一眼,无意去看晚晚平日在看什么,视线尚未完全移开,却忽然顿住。图册上的画面乍然入目。黑线勾勒着男女肢体纠缠。他定定看了一会儿,竟生出一股欲笑不能的荒唐之感。身后宫人就要进来,容厌走到案前,身形自然而然挡住宫人的视线,手指合上书册,将其背面朝上扣在长案上,没让任何人再看到。里间,晚晚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发呆。她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额头,而后缓缓躺倒在床上。平静地卧了一会儿,又拉起被角,掩住脸颊。她深深呼吸了下,没关系的,他看到就看到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室内燃着的安神香不是尚药局拨给各宫的份例,应当是按照容厌的要求,调配出的专供他使用的香。
香气气味清隽,算不得浓重,晚晚却分辨得出,这其中的药性不低,用这香,过不了一会儿,她就能睡着。晚晚起身下床,走到香案前,本想将香炉灭了,可想到这是容厌方才自己点上的,又作罢,回到床榻上,渐渐困倦起来。终于等到容厌出来,晚晚打起精神,就要起身。容厌换上了寝衣,单薄顺滑的缎料比他日常的龙袍和常服要更加贴合身形,显出他的窄腰长腿,走到床边,容厌将掩在宽大袖间的避火图拿出。晚晚瞧见那本图册,又坐回了床边,目不斜视。容厌看着晚晚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模样,将避火图放到她枕边,“你便是打算学着这图册上的,来侍寝?”晚晚平平静静点头,几乎堪称熟练地去拉他的手,万分坦然地他掌心写:“不可以吗?”容厌没有回答。是她想方设法留下他。说她敷衍,她却连沐浴时都在翻看这图册,说她认真,她学过侍寝,学过图册,可方才还是没有一点章法。容厌想到他看到的那一页,没有床榻,仅有一张书案,上面是打翻的砚台和笔洗,女子被折出极为妖娆的姿态,高仰着的面容欢愉又痛苦。他打量了一眼晚晚纤细的身形,她脸色难掩苍白,整个人虚弱而极度困倦,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这种状态了,她还敢。容厌看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你胆量到底有多大。”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要活命还是找死。“那孤就等着你把这些避火图都学完。”晚晚原本还镇静着,听到后面一句,神情空白了一瞬。避火图她只仔细看了前几页,其中说的最多的,男子在这些事上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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