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将近两个多月,已经开学了。
不想被任何人联系,这个假期我回了老家,回到了有父亲的那个家。平常忙着各类考证或做家教兼职,让自己没有空闲操心别的事。
父亲仿佛变了一个人,小时候对我冷漠又暴戾,在我长大后不再需要他时,居然反而对我关心起来。甚至偶尔会亲昵到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我回到这个当年被我厌弃的家,我发现,这里竟然是我唯一的归所。
我不知道在此期间赫洋有没有找过我,但今天他托人告诉我,他会在楼下等我。我从四楼的窗户往下望去,总觉得只过了2个多月,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久到赫洋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我对解释和争吵感到疲惫,本不打算见他,背上书包准备从教学楼另一个大门回家。刚骑上自行车,却被他按住了肩膀,他的脸部线条比以往更凌然,我感受到他的视线在我面上抚过。
“姜元。”
“我去找了你很多次,你不在。”
“有什么事吗?”我逼迫自己用平静的双眼和他对视,他去我租住的房子找了我很多次吗?可我那时候回了老家。
“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我有很多话要”
“不用了,祝你大学生活愉快。”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骑车走了。
既然是“最后一面”,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可笑的是,我居然还抱着该死的期待。自从那之后,他大概只会叫我姜元了。
或者,隐于人海。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也许他无法接受我们身份的转变。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
刚分手的那一周我过得的确很难熬,再按时吃药,病发作起来仍不受控制,常常突然干呕不止,抓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摔碎所有眼前的东西,一会比常人还要平静,一会又无比亢奋,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想立刻冲到首都和他们说个清楚。
可现在,我的情绪异常稳定,心理医生让我尽量远离造成不安的因素,我理所当然地回避着所有人,包括赫洋。每天定时吃药,痛苦重新变得麻木起来,这让我回到了熟悉的舒适区,轻松不少,甚至比之前胖了一些。
没有人再管我和谁交友,我和赵寒的联系又多了起来。他总是很担心我,说让他想起以前一位朋友。每天在家门口找我去散心,和我不咸不淡地聊天,分散了偶尔难忍的思绪,这让我很感激。
只是我最近常感到不舒服,对特殊气味出奇得敏感,偶尔好好吃着饭就开始反胃,我问赵寒有没有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他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
但我也没有过分在意,以为那只是精神药物的部分副作用。可赵寒却摇了摇头,说“不舒服也要去医院,不要自己挨着。”非拉着我去了医院。
“估计只是积食了,我看没什么问题。如果很在意就去拍个片子。”医生仿佛在跟我打趣,“不过你这个症状…放女人身上可能就是怀孕了。”他和赵寒一起轻笑起来。
可我却笑不出来。听到“怀孕”两个字,让我感到莫名心悸,明明医生说过我不会怀孕。我却坐立难安,从后脑勺开始阵阵发麻,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朝我涌来。
脚步虚浮地回到家,被赵寒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休息。我在家沉默地坐了一刻钟,直到恢复知觉又出了门。在附近的药房买了验孕棒。
我坐在马桶上,撕咬着手指等结果。
心跳在厕所的隔间里无限放大,两道红杠出来的时候,我几乎觉得自己被冰冷的海水淹没。没关系…没关系……验孕棒也偶尔会出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联系了之前母亲推给我的那位医生,她知道我是双性人,解释起来不会太麻烦。
我约她做了当天的检查。在漫长的检查结束后,我静静地在家等待结果。5天后,我再次来了医院,明明这里这么吵闹,我却浑身发冷。医生推了推眼镜,面色平静地替我的罪行下了审判。
“孩子已经12周了…你…考虑要这个孩子吗?”
她把b超单递给了我。
我拿着那张已经隐有雏形的b超单,那孩子还没有我巴掌大!我感到凉意从我逐渐失去知觉的脚尖爬上小腹,连带着那里也失去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阵阵发麻,我仿佛被潮涌的海水逐渐淹没。
我怀孕了。
精子与卵子的相遇需要时间。不知道在和赫洋的哪次做爱时有了这个孩子,在庆祝他成年时?毕业时?还是被母亲发现时?说来可笑,是我从未让他戴套,因为我发育不完全的身体。说着不会怀孕,献祭般奉献出自己的子宫,让他内射进来。
希望他爱我。
但是,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来月经,而且是她告诉我,我的子宫是不能受孕的。我崩溃又冷静地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怀孕?你明明说过我不会怀孕的。”
可检测报告已经放在我面前,我不敢相信自己还算平坦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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