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崔珝端着茶水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迟兮瑶的肩膀:“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迟兮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打了下来。“你昨晚去哪里了?”她又问了一遍。还未查清楚的事情,崔珝不想让迟兮瑶烦心,但又不愿欺骗她,只能简明扼要的说。“去查案了。”迟兮瑶不信,憋着嘴,追问:“不是去见外室了?”忽得,她又想起了之前崔珝日日挂在身上的那个香囊。虽然林清茹一口咬定那香囊是她做的,可迟兮瑶就是想不通,林清茹的香囊,怎会落到崔珝这里。唯一的解释,那便是崔珝有个外室,刚好同林清茹一样,绣了个丑丑的鸭子。崔珝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但英国公宠妾灭妻扶外室进门的事情,满京城人人皆知,他想到迟兮瑶从前在英国公府的境遇,便也能理解她的顾虑。“真的是去办案。我没有外室,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解释到。其实,他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习武之人,总觉得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他一直以为,夫妻之间,长久相处下去,她总能体会到自己的感情。可今日看来,有些话,若是不说透,她或许永远会惴惴不安。崔珝搬了把椅子,坐到了迟兮瑶身边,轻轻将人搂进了怀中。“郡主,我是个武夫,不懂得文人雅士那些文邹邹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你安心。但我定然不会同其他人一样,三妻四妾。对于我而言,得郡主一人,便足矣。”迟兮瑶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当真?”崔珝笑了笑,拿起了一旁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迟兮瑶哭花了的眼角。“我向来说到做到。”听他这么说,迟兮瑶稍稍安心了一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蹭的站起了身,匆匆跑到了衣柜旁,翻箱倒柜地找起了东西。没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地拎着个香囊,冲到了崔珝面前。“那这是什么?”迟兮瑶将香囊举到了崔珝的面前,摇了摇。崔珝看清了她手中的东西,眼中一惊,怔了怔,回问道:“此物,怎么会在你手中。”他丢失了很久,原以为是之前抓暗探时丢了,还惋惜没能寻回。不过后来迟兮瑶又给他做了一个,他便没再想着寻丢失的这个了。“果然是你的!”迟兮瑶收回了香囊,板着脸,扔到了一旁。“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外室,不会纳妾,那这香囊从何而来?”没曾想她会因此生气,崔珝拾起了香囊,攥在手中,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怎么,连自己做的东西,都认不出来?崔珝笨嘴拙舌地解释了好半天, 才终于将这香囊的来历给交代了清楚。但是看着迟兮瑶的表情,很明显,他这位夫人并不相信。“你说这是你捡的?”迟兮瑶捏着香囊, 又左右看了看,“还是郑二丢在泥巴里不要的?你捡来了?”堂堂定北侯,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这事怎么听着都不合理。崔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问道:“这难道不是郡主从前赠予郑二郎的吗?”此言一出, 迟兮瑶立刻便瞪大了眼睛,看向崔珝。她一时, 竟有些搞不清崔珝的意思了。是在翻旧账吗?堂堂定北侯,心胸还挺狭窄。“怎么可能!我虽与他定过亲,但接触不多的。”迟兮瑶连忙撇清关系。听她这么说,崔珝倒是没什么表情,只略微看了一眼迟兮瑶手中的香囊, 又伸手按了按自己挂在腰间的香囊,没再说话。这个香囊到底是不是迟兮瑶送给郑二的, 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是他的了,还纠结一个香囊做什么?两人相视无言, 彼此都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想法。由于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眼看着日头高升, 迟兮瑶也没再纠结于此,而是吩咐了下人们进来伺候她装扮。那个不知道是绣着鸭子还是鸽子还是凤凰的香囊, 被她随手搁在了梳妆台上。崔珝则去廊下练了会剑。一直候在屋外的婢女们听见传唤, 端着新制的夏衫走了进来。
定北侯府的婢女众多, 但都不如橘若和桃若用着顺心,是以迟兮瑶婚后的发髻仍旧是由桃若负责梳理。橘若则站在一旁,时不时的给些建议。忽然,她低声喊了一下。“这个,怎么在这?”迟兮瑶正在画眉,听她这么一喊,手下一抖眉毛画偏了半寸。“一惊一乍地做什么?”桃若拿着一支血玉发簪正准备替迟兮瑶簪上,一个不小心,也扎偏了。“郡主,这个香囊怎么在您这?”橘若拿起了迟兮瑶方才搁置在梳妆台上的香囊,说道,“这不是林小姐绣的吗?当时,您不是让我收起来吗?可是我不小心把它跟要退还给郑二少爷的首饰匣子弄混了,放到了一起。”“这不是应该在郑府吗?”还真是被郑二丢弃的?崔珝又拾了回去?还日日戴着?听到橘若的话,迟兮瑶画眉的手,又抖了抖。去往大长公主府的马车上,迟兮瑶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了崔珝一路。她好像,不经意间,撞见了崔珝某个小秘密。崔珝也觉得怪怪的。今日回门,他们没去英国公府,而是直接去了大长公主府。按道理来说,迟兮瑶定然也是不愿意回英国公府的。那他这么做,迟兮瑶应当不会生气,反而会开心。可今日他这位夫人自打上了马车,便支着下巴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看向他的眼神,还透着几分奇怪。具体有什么奇怪的呢?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眼神之中,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些什么。崔珝默默记在了心里,准备明日上职后,去问一问礼部那些有经验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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