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模糊的印象,见他不怎么说话,还有同学喝酒喝上头调侃他,“我发现陆哥变了不少啊,现在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特别像他当时那个小学弟。”
其他人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对当年的事也是有所耳闻,几个人观察到陆沿瓷没什么异样的反应,揪着的心才没跳出来。
喝醉的那人被旁边的人掐了一下,不满地咂咂嘴,“老高你掐我做什么?哦,说起那个小学弟,我真是印象深刻……长的就跟明星似的,要不是家里出了、那事,也不至于……哎,我怎么好像看到他了?”
听到这句陆沿瓷愣了一下,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吧台前坐着一个身影单薄腿很长的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小臂,精致好看的侧脸看起来微微呈醉态,而男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精壮的男人,敞着领子在和对方说些什么。
陆沿瓷说了句“抱歉,失陪一下”就起身朝两人走过去,走近听到那个精壮的男人说着什么“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不会做什么的”,白任栩则是理都不理人一下,自顾自地喝酒,男人见状伸手想要搂白任栩的肩,被陆沿瓷先一步挡开。
陆沿瓷挡在两人中间,他冷冷看了不满的男人一眼,回头去看白任栩的状态,白任栩脸有点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但看到他后竟然还神奇地叫对了他的名字,“……陆沿瓷,你来了。”
陆沿瓷“嗯”了一声,对身后的男人说,“抱歉,这位是我朋友,他喝醉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这家清吧因为离学校近,会有很多学生来玩,因此也是出了名的治安好,男人察觉到门口安保的视线,只得脸色不好的转身离开。陆沿瓷拿过白任栩手里的酒杯放到一旁,问他,“还好吗?”
白任栩侧坐着,一手搭在桌上撑着脑袋,努力让眼神聚焦,他看了陆沿瓷一会儿,语调上扬地叫他的名字,“陆沿瓷。”
陆沿瓷喉结滚了滚,从喉咙中闷出一声,“嗯。”
白任栩的声音含混不清,听起来就像小动物的哼鸣,挠的人心痒痒的,“你别找了……好不好?”
陆沿瓷看着他,目光在那张镌刻着精致五官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即含着笑轻声开口,“就这么不想让我想起来吗?”
白任栩不说话了。陆沿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问,“还记得家在哪吗?我送你回家。”
白任栩脑袋枕着手,趴在桌子上,看起来相当平静地说,“我没有家了。”
陆沿瓷的呼吸滞了好几秒,他没来由地感到胸口闷,再开口时声音都不自觉放的更轻柔,“那我先带你回我家休息,好不好?”
白任栩摇头。
陆沿瓷无法,“那我送你去酒店,给你开一间房,可以吗?”
白任栩这回没再摇头,他拿手指戳了戳陆沿瓷的手,问,“你要和我睡觉吗?”
陆沿瓷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理解,他半是无奈半是觉得好笑,“是你睡觉,我不会打扰你,送你去酒店后我就会离开。”
白任栩思考了一阵,觉得可以,点了点头。
陆沿瓷在手机上给几人说明情况后,扶着人到路边打车,送白任栩去了就近的一家酒店。
白任栩喝完酒很乖,走路也不晃,只是得有人给他靠着,陆沿瓷拿房卡刷开门,终于将人抬到了床上,他给人脱了鞋盖好被子,像孩子的父亲般叮嘱道,“谁来敲门都不要开,知道吗?”
白任栩应该是太困了,没回答,直接闭上了眼。
陆沿瓷将房卡放在床头柜上,出门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待了一会儿,试探着很轻地敲了敲门,几分钟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陆沿瓷看着门口一脸无辜的人,“……”
他也没有真的责怪什么,只是笑着说,“我不是说了谁敲都不要开门吗?”
最后还是不放心地留了下来。
白任栩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他才迟钝地转过头,问陆沿瓷,“你不高兴了吗?”
陆沿瓷说,“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没有不高兴。”
白任栩还是不放心地说,“你不要不高兴,陆沿瓷。”
陆沿瓷在黑暗中看着他,十七岁的白任栩和二十五岁的白任栩在此刻重叠,他的漂亮已然褪去十几岁独有的青涩感,变得更成熟,也更不掩其瑜。他比记忆中更高,更瘦,更不喜欢和自己说话了,唯一没变的是对自己说“不要不高兴”时用尽真心的语气。
白任栩现在的生活似乎过的还不错,工作稳定,交了很多朋友,也有了真正想做的事,如果没有遇到自己,白任栩或许会更单纯地快乐一点。
陆沿瓷承认,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白任栩这样的人对他都很有吸引力,他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点打动了他,漂亮、安静、孤独、善良、聪明……或许都有。
也是细数到这里,陆沿瓷才发觉白任栩其实是一个值得被爱簇拥着的人,可正是因为他没有被爱过,他才是那个吸引陆沿瓷的白任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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