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沿瓷报出骆云屿的名字,女生没忍住惊呼一声,“骆老师也是你的班主任吗?我们很有缘哎!”
她还没从巧合的喜悦中抽身,转念一想不对,“哥哥,你可千万别告诉骆老师我来这里练琴,我是逃课出来的。你不会告诉她的吧?”
陆沿瓷笑的更开心了,“不会,我当年也老逃课,骆老师都不知道。”
女生诧异,“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我天。”女生眨着星星眼求学,“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陆沿瓷高深莫测的挑眉,下课铃声正好响起,女生想起来什么道了声不好,匆匆退至门口,“哥哥,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陆沿瓷也朝她挥挥手,音乐教室的门被关上后,他慢慢收了笑容。方才女生提到艺术节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只是很零碎,有的场景同样是在音乐教室,有的是在主席台。
他看着面前的钢琴,指尖再次触碰到琴键,同一时间,校园广播站响起音乐,陆沿瓷的手指忽然一僵。
音响里的电子音与记忆中的乐声重叠,是贝多芬的《月光》。
他的直觉告诉他,艺术节或许是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他又在校园各处随便逛了逛,确认自己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后,就打算沿着滨江路走回去。
他逆着江流穿过一座公园,临江的那一条道却在尽头封了路,黄色指示牌提示前方危险,禁止入内,指示牌后拉上了红色警戒线,陆沿瓷只能原路返回。
在返回的途中,他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女人坐在长椅上,慈祥的面容依旧,眼角和额头多了许多皱纹,记忆中粗黑的发丝如今穿插着许多银线。明明是大热天,女人却穿着长袖长裤,仿佛很怕冷。
陆沿瓷停下脚步的同时,女人也看到了他,对方深褐色的瞳孔在看清面前的人时骤缩,随即他听到了女人如枯败的残叶般沙哑的嗓音。
“……小瓷?”
陆沿瓷动了动唇,轻声唤道,“许姨。”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家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保姆,许霞。
听到这一声“许姨”,许霞整个人像被钉住一般呆坐在原地。许久,她才僵硬地站起来朝眼前的人伸出手,粗糙的手指碰到陆沿瓷的脸时,干涩的眼中才后知后觉地蓄出了泪水,女人沙哑的嗓音微微哽咽,“哎,许姨在这。”
两人重新坐下来,许霞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从陆沿瓷身上挪开过,她侧过脸盯着身旁的人,像是连一眼都怕错过。陆沿瓷也看着她笑,许霞就用更眷恋的眼神描摹着他的面庞。
许霞开口时声音还有些不稳,“小瓷怎么想起回来了?”
陆沿瓷回过头看着围栏外平静的江面,江水同时映照着岸边的绿和浩瀚天空的蓝,像色调浓稠的宝石,江岸上长着一些杂草,不如公园里的草木茂绿,却比倚在围栏脚下的同类蓬勃。
他平静地说,“丢了东西在这里,回来找找。”
接着他又问,“许姨这些年身体还好吗?”
许霞张了张嘴,有很多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垂下眼,厚重的眼皮耷拉下去,最终只说,“……嗯,还好。”
陆沿瓷听出她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便坐在一旁耐心等待,许久,许霞才又道,“……你说丢了东西,是丢了什么东西?”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人,声音有些艰涩,“你回来,是有想起来什么吗?”
陆沿瓷不愿意对亲近的人说谎,他回答道,“许姨,我想知道,我都忘记了什么事。”
许霞沉默一阵,问他,“那些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陆沿瓷这次没有什么犹豫,“重要。”
于是许霞就叹了口气,她最清楚陆沿瓷的性子,从小对自己过高的要求使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同时也养成了一种温和的偏执,他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是会走到南墙面前,微笑着将南墙推倒的人。
能让陆沿瓷划分为“重要”的事并不多,因此许霞很清楚这两个字的重量,她的语气有些沉重,“小瓷,许姨私心不想让你再掺合过去的事,但是这么多年我在小奇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替别人做选择是一件不公平,也不负责的事。”
小奇原名许奇,是许霞的儿子,年龄上比陆沿瓷大两岁,回国之前陆沿瓷有听黎扇提起过母子俩的矛盾。前几年许奇交了个负债的女朋友,二人因为想尽快还清债务打算一起跳槽到别的公司,但许奇原本的公司是许霞的亲戚求爷爷告奶奶才将人塞进去的,何况二人要跳槽的公司是个干高风险高回报生意的私企,主公司还在外地,许霞不同意,她觉得儿子放着好好的国企白领不做,非要蹚私企的浑水,说什么也不让许奇走,结果最后就变成小姑娘一个人跳了槽。
在外地没过多久,许奇的女朋友被追债的找上门,对方当天喝醉失手捅了人一刀,小姑娘住的偏僻,被发现的也晚,没来得及被人送到医院,就在路上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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