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止戈穿上衣服,又变回那个道貌岸然的冷艳剑修;孟阑起闭门谢客,过了几天就动身回族。
那日过后,虞俭再也不提嫁进瀛洲狐族的事。
少年想不通,赵止戈怎么敢做了那种事后,还泰然自若地当着那遗世独立的赵氏长兄,仿佛那晚的残暴只是梦境一场。
仿佛都是虞俭这个贱货婊子,想疯了男人,自己臆想出来的。
赵简一无所知,顶着那张艳丽跋扈的脸,不时在虞俭院里闲逛。
他只知对方又在床上受了伤,却不知是谁弄的,白眼一翻在虞俭床前嘲讽。
“你这婊子,又是勾引了谁?”
其实赵简只是随口一说,他往日里骂虞俭婊子骚货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对方多大反应。
唯独这次,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抬起头,那双黑曜石似的星眸直勾勾看他,盯得他心里发毛。随即他听到虞俭像是自言自语,摸着被咬烂的脖颈和唇舌,痴痴地笑。
“对,是我勾引的,都是我的错……”
“是我张开腿叫你们肏,肏坏了也是我的错……”
过了几天,仆从再去虞俭的小院时,发现人去楼空。
不见少年踪影。
群山苍翠,仙鹤齐飞,山间夏尽秋来,渐渐染上金黄薄纱。
中洲天机门,十二峰林立,其中以剑峰为首,在九州各宗门中当属一流。
这次虞俭回家,本是借着赵氏家主寿辰请的探亲假,可发生了那般事后,他实在没勇气再留下。
他连假期都没过完,就像丧家之犬似的,灰溜溜逃回宗门。
天机门十二峰,赵简当年便是被主峰剑峰收留,成了掌门首席弟子。而虞俭则拜入灵峰门下,平日存在感不高,属于门内末流。
山路崎岖,宗门到顶三千五百梯,虞俭灵力微薄,只能靠双腿徒步。若是往日,三千五百梯虽多,咬咬牙顶多两个时辰,可这次虞俭身上有伤,腿间那处烂穴磨一磨便钻心的疼。
他走走歇歇,到半山腰时已至黄昏。天边落霞如织,虞俭走得实在累极,就干脆坐在台阶边,抬头看着那弥漫到天际的霞光。
少年想,晚霞这般红艳,是不是天要烧起来了?
以前母亲还疼他时,他记得自己总不听话,那时他调皮贪玩,想要抓住晚霞,竟差点从楼上跌下去。
母亲便哄他,那晚霞是天边的火,若是抓住手上少说要烫出泡——虞俭自幼怕疼,此后便再也不做这些傻事。
现在虞俭逃了家,家里也再没有劝阻他捉晚霞的人。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虞俭走到天黑,终于登上灵峰。
他精疲力尽,扑进自己住的小院里,连换洗衣裳的力气都没有。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秋夜微凉,虫鸣声渐弱,安静得有些寂寞。
少年知道自己回了宗,首要的事便是拜见师父,可他实在累极,两条纤长白腻的腿罢了工,趴在床铺便不想动弹。
明天,明天去也没关系吧……
虞俭心想着,上下眼皮打了架,困得要魂魄出窍。他的师父、灵峰峰主商千言不算好相与的人,平日脾气孤僻古怪——不然当年新弟子入宗拜师,稍有天赋的都不愿拜商千言为师,实在是虞俭资质太差挑无可挑,才拜入师父门下。
当年与他一齐入灵峰的共有七人,这些年陆续转走,到底最后只剩下虞俭。
少年实在困极,心想第二天早起,早去拜见师父,也还算说得过去。
可真当次日醒来,外面天色大亮,日光高悬,树上喜鹊叽喳作响,早已过了平时弟子早课的时候。
少年尖叫一声,从床上鲤鱼打挺,连滚带爬地冲出小院。
等到虞俭真到师父面前,对方的脸色已经黑得没眼看。
灵峰主殿上那仙人长眸凛冽,黑袍披地,墨发斜散,却透着些妖孽阴沉之色。商千言倚坐殿内,看也不看跪在门外的徒弟,那只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挥,地上阵法此起彼伏。
师父是宗门少有的阵法宗师,虞俭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对方又新布了多少杀阵。
商千言平日乖僻独居,唯独爱好是在这灵峰主殿布阵施术,偏偏把风景僻静的山峦布置成龙潭虎穴,其他峰弟子若无要事,几步不敢登足上殿。
原本人丁稀少的灵峰,就更少有人至。
虞俭低垂眼帘,赶紧做出乖巧模样,两三步要走到师父面前讨好求饶。
“站住。”
被商千言制止,虞俭无辜停步,却见对方一挥衣袖,地上阵法骤然熄灭。
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踩进杀阵。
“跟师父学了这么久,你却半点长进也无。”
少年喉咙里小狗似的哼哼着,装作反省似的,手指勾着师父的衣袍,也不说要行礼,便委屈地跪在商千言面前。
“弟子知错了……”
他嘴上说知错,脸色却半点没有知错的意思。
师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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