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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屏幕上的生命曲线平稳,规律起伏。
房间足够宽敞,却只摆了一张床,显得简洁安静。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病床上患者浅浅的呼吸。
滴答声由上而下,渐渐扩散。
如水滴砸入湖面,不断泛起波纹,在脑海回荡。
声音清脆。
男孩阖上的睫毛如蝴蝶扑闪了一下翅膀,却没有睁眼。
风屿无声无息的,只觉得自己落入深潭一般,拼了命地往上挣扎,可整个身体就像是被绑上了石块,重重下坠。嘴鼻没入水底,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求救无门。
朦胧中眉头紧皱,哼出悲鸣。
思维重启的过程尤其缓慢,好比21世纪初的大头计算机,笨重迟钝,恨不得一掌下去,通过物理方式提升开机速度。
不过当混沌凝聚成一股,醒来都是迟早的事。
风屿依旧动弹不得,身体在迷茫中沉浮,沉重的眼皮将将掀开一条缝。
天花板。
白色。
眼珠子无精打采,也尽力左右观察一番,大概扫了周围的环境一眼。
根据视线推测,他应该是仰躺的姿势,不过仍然难以动弹。
但是额头上的剧痛却十分真实。
不太像死了。
他由衷庆幸醒来时不是在太平间的冷冻柜里,面对窒息再次经历绝望。
没有预料的,耳边骤然响起陌生又突兀的滴声——
好比病房的呼叫铃,不过招惹来的并非温柔美丽的护士姐姐,而是一对陌生男女,前后跨步进来。
不过几秒,风屿眼睁睁看着他们靠近。
女人抢先一步扑在床边,不动声色地占据先机。
“噢,诺维我的宝贝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风屿无法判断她的真情几分,不过看她声泪俱下,眼眸盈盈的模样,可以勉为其难地提高她的分数,“妈妈每天都祈祷,我的心肝一定不能有事,感谢真主丕拉,真的把你带回来了!”
女人的手很细腻,掌心传来微微的热度,绝不是在做梦。
风屿觉得自己应该再拍一下脑部的片子。
实在不行让这位女士去看看眼科。
她看起来最多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的?
噢,当然最好还包括床边的另一位,男士。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风屿并不介意帮他俩一起挂个专家号。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关心两位陌生人的病情,而是……
“!”
风屿瞳孔紧缩,一时间顿住,虽然无法开口,心事却波澜壮阔。
他们……叽里呱啦说的是什么语言?
哦这不是重点——
陌生的发音明显不是华夏文明的通用语,在没有任何翻译的情况下,风屿如同本地人一样,自动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留给他震惊的时间并不多。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宛如看了一场闹剧的男人开口道:“诺维才刚醒,需要休息,你不要这样一直抓着他。”
也不知是否是过于平淡的语气激怒了她,女人瞬间就收回了悲伤,紧握的手也随之放开,宛如淑女一般优雅地抹去稀少的泪水,露出得体的神情。
不急不缓地回应:“我的儿子失而复得,当然高兴。”
“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站在旁边干看着,儿子醒了也没有半点做父亲的态度。”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十分尖锐,说话时也全然没把眼神放在男人身上。
讽刺的情绪很明显。
不过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反驳也游刃有余。
“我没有做父亲的态度?那是谁跑上跑下给儿子安排医院,找人打点……”
“放屁!”他没有说完的机会,女人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儿子伤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
像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如同尖刺一般竖起来。
“崔西!”他有些恼怒地低吼,语气都带着狼狈:“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吗?诺维都被你给教坏了!”
男人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宛如一个封建大家长那般,掌控一切。
病房里的空间足以容纳三人,而此刻的风屿却动弹不得,只能作为旁观者聆听了整个过程。
他神情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隐约间嗅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气味,让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压迫在房间蔓延,意识模糊间还伴随轻微的耳鸣。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急的脚步声救了他。
有人进来了,赶走剑拔弩张的夫妇,风屿觉得缓过来一些,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觉得安心。
所谓的父母还在病房外争执,失去了往日的体面。
听到声音,年轻的医生出去阻止,才结束了无休止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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