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脚边比划了一下,道:“还好,没买小。”
女孩嗫嚅道:“买给……我的?”
茆嘉同道:“不然还能是买给我穿的么?嗬!我看看这小皮鞋能不能装下我脚趾头。”他说着,就真要把鞋子拿起来,却在半道上被女孩抢走了:“装不下!装不下!”
许乔摸了摸女孩发顶:“倩倩先去洗脸,都是灰。”
女孩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许老师。”她说完就跑了,鼻尖蹭在了许乔浅色的衬衫领子身上,划过一道灰黑的痕迹。
茆嘉同指了指许乔的领子,他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便抬脚进了主屋。
屋里摆一张掉了漆的陈年木桌,周边围了四个高矮不一的板凳,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坐在对面的位置,见来了人,就要起身迎,被茆嘉同扶了一把,又重新坐了回去。
可能是常年卧病在床的缘故,她头发是一种雾蒙蒙的灰色,黑色和白色夹杂其中,脸色也青黑,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饺子是荠菜鸡蛋馅的,一人一碗,鲜香味美,一碗下肚仍意犹未尽。
许乔一直话少,茆嘉同则侃侃而谈,妙句频出,逗得妇人和吴倩捧腹大笑。
妇人咳嗽得厉害,笑声里带着嘶哑的痰声,笑两下就要转过身去,拿纸接着,吐些夹了血丝的积水来。她也知这样实在难看,但又忍不住想要同这两个美好的、透着鲜活生命力的年轻人谈话。许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她三句话不离吴倩,好像很放不下这个半大的女儿,一边又不住感谢许乔和茆嘉同。
一顿饭倒也吃了个把小时,妇人让吴倩送他俩出门。
“让你姐姐别躲着我了,回家过年吧。”走之前,许乔朝吴倩这么说了一句。
可能实在没料到许乔会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她愣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说:“许老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蒋叔叔跟你说了么?”
许乔不答她,转身走了,只道:“让她回家过年吧,我又不吃人,做什么要躲着我?看来我那只钢笔是白送了……”
事实上许乔第一次去b镇县城去找孟医生的时候,就在医院过道的年度先进个人表彰墙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陆子鸣。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又不傻。
蒋聿是在腊月二十六回的a市,期间给许乔打了个电话,说是许乔的三伯电话打到他那儿,问许乔回不回去过年。
许乔捏着手机好一会儿,然后说不回。
蒋聿竟出奇地没有再劝,只沉沉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一直追着跑,是个人都有累的时候。
何况蒋聿有钱有貌有情调,除了性取向不怎么正常外,其他哪一项拿出去,都能算得上是一名“高龄”的未婚优质男人。大把的男人女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蒋聿的视线,和他的钱和脸比起来,“此人是个死基佬”这件事实在不值一提,甚至还是个值得赞颂的美德!
所以对于蒋聿这种渐渐冷淡下来的态度,许乔没有丝毫意外。
年三十晚上,许乔跟茆嘉同在宿舍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学校教学用的电视机放在两张板床的中间,电线拖得老长,还信号不好,隔几分钟就要看几帧的雪花。
看小品还有点意思,一到歌舞许乔就犯困。特别是晚上村支书拉他俩去吃年夜饭,许乔喝了二两白酒,头脑晕乎乎地,身上发的热抵了寒气,现在裹着被子,浑身上下暖烘烘地,他就只想睡觉。
然后许乔就真的睡着了,朦胧间听见床头手机震动,随手接了,耳朵里却是蒋聿的声音,问许乔睡了没有,晚上吃的什么,有没有想他。
许乔想还是梦里好,梦里什么都有,然后他就又抱着手机睡着了,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
于是蒋聿就只能翻窗户进来,看见对床仰面大睡的茆嘉同吓了一跳,还差点踢翻放置着电视机的桌子。他挟着一身寒气,在屋里暖了好一会儿,才去掀许乔的被子,喊了一声没有反应,靠近了才嗅到丝丝微弱的酒气。
真是白瞎了他放在后备箱里,躲了高速路上无数个检查、拖了一千多公里的烟花。
蒋聿脱了衣服,将被子掀开一个角,躺了进去,他想抱着许乔睡,结果手一摸着腰,许乔就醒了,半坐起来睡眼朦胧:“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
“哦”,许乔又躺了回去。
“……”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蒋聿想。他的手从许乔的睡衣下摆溜进去,在许乔腰际那块滑腻的皮肤上流连,轻轻重重地捏着,又转到胸前两点撩拨搔弄。
蒋聿知道许乔醒了,但对方既不转身也不做声,只偶尔轻拍两下那只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手,这种几乎是默许的态度,让蒋聿越发放肆起来。他像是个小偷,终于得到了觊觎已久的宝物,带着欣喜与几分亢奋,手几乎是将许乔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而后又抱着亲了半天才够。
许乔半躺在蒋聿怀里小声喘息,两人面对面相拥,许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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