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死者言。
那老法医在这行业做了一辈子,功成名就、门生无数,他在岗时经手大大小小的案件无数,也算对得起那些往生的魂魄。于是他在遗书里这样写道:我兢兢业业一辈子,最后临退休了,碰上这么一桩坏人功德的差事。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但事后每一天都悔恨不已,良心不安,恍恍乎不可终日……
尸检结果显示,在手术介入之前,病人吴国兵的身体机能已经下降到濒临死亡的地步,根本没有做手术的必要。而医院相关人员之所以得出“手术正常进行”的治疗方案,是因为有人事先更改了会诊时所使用的文件中的数据。
而据记录所示,只有作为吴国兵主治医师的曹越,在会议前以提前审阅为由,抽调了病人资料。而在会议前了解过吴国兵病情的医疗人员,竟无一人出席。
已经确认因受贿入狱的曹越再一次进入审讯室。
这一次,曹越依然坚持自己没有受贿,但他却承认了自己篡改数据的事实,并且指出自己的行为是受现任二院院长曹治明所指使。而且前任肿瘤科主任许乔的绑架案也是曹治明一手谋划的。
这一点和法医遗书中的“太平间”一事不谋而合——
他将太平间冰柜中的尸体全都放置在推车上,十几具尸体占满了整个房间。然后叫让我在尸体环绕的太平间里,对病人尸体进行二次解剖。期间,他押了一个年轻人进来,我不认识那个年轻人,但是他对我说,如果我不更改尸检报告,就跟那个年轻人一个下场。我被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让我看太平间的监控,里面的年轻人躲在冰柜间的缝隙中,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
最终经由多方取证,吴国兵的死亡不再被当做医疗事故,而是归于谋杀案件,与之前的一起“某医院工作人员绑架案”一同并案侦查,重新由a市警方受理。
曹治明被确认为重大嫌疑人。
此案有一次引起轩然大波,媒体争相报道,热度比之先前报道的二院重大医疗事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方面是这件事勾起了公众的好奇心和一部分人的仇医心里,本身就极具成为新闻热点的各项性质,另一方面当然少不了蒋聿等人的推波助澜。
然而蒋聿将这件事说给许乔听的时候,后者却一脸平静,好像全然不在意。
“你随时可以回二院工作,位置给你留着。”蒋聿边削苹果边道。
“不用,我在这边教书挺好的,没有回去的打算。”许乔道。
距离许乔手术已经大半个月了,期间许乔多次要求出院,但院方在蒋聿的淫威之下,一直没同意。蒋聿这些天来,a市平仓两头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
并非许乔故意端着瞎矫情,人家的态度就摆在那里——咱俩已经分手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去吧。我撵不走你,你愿意在医院待着就待着吧。
蒋聿此人脸皮厚如城墙拐角,倒也不着急,如他之前所说“我们重新开始”,两人倒是真的客客气气了好一阵。
然后某天晚上,蒋聿作妖,故意将一杯水倒在陪护床上,然后跑过去跟许乔说:“我床湿了。”
许乔吃了药,困得眼睛都挣不开,他睡意朦胧:“怎么湿了?”
蒋聿一本正经:“我刚刚不小心把水倒上去了。”
许乔打了个呵欠:“哦,叫护士来换个床单吧,我先睡了。”
蒋聿不死心,等许乔躺下去没多会儿,自己悄没声掀开被子坐到床上去了。
谁料想许乔没睡着,蒋聿刚坐安稳,许乔就起来了:“你干什么?”
蒋聿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组织了片刻语言,而后胡说一通:“护士说……没有床单了。”
许乔大概是被他惹得烦了,但仍耐着性子,他轻轻皱着眉头,问道:“外面不是有沙发?”
“这大冬天的,外面好冷啊……你忍心叫我出去睡么?”
“那你睡这儿,我去睡沙发。”
许乔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蒋聿拦住了:“别!你睡吧,我自己……想办法。”
然后蒋聿挟着湿了一大块的被子出门,好不凄凉地裹着被子,躺在了走廊外那个破破烂烂的人造革沙发上。
而十分钟后,许乔趿着拖鞋站在了这只可怜虫面前:“回去睡吧。”
蒋聿如愿以偿地躺在了许乔床上,虽然许乔让他睡在另外一头,但这并不妨碍他趁许乔睡着的时候再给换回来,然后死皮赖脸地抱着人家睡一个晚上。
许乔从来不是个狠心的人,他底线太浅又摆得如此显眼。蒋聿最是善于拿捏这一点,他吃准了许乔不会让他裹着冷被子在外面睡一夜,于是水也泼得放心大胆毫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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