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笙春心萌动,乔钰在一旁看的清楚。
他就觉得这小子对朱红有那么点意思,平常言子笙哪会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
乔钰把玩着一支玫瑰花,状似无意地说道:“这周老板捧了小朱红两三年了,今日又送花又请唱戏的,你猜是什么意思?”
言子笙仍处在喜欢上朱红的心里冲击中,他的思绪乱得像被猫拨乱的毛线,直接道:“你说是什么意思。”
乔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有这脑子,加上那死鸭子嘴硬的臭脾气,他基本上就告别恋爱了。
乔钰决定还是得点拨一下好友,道:“周老板这是看上她了,你瞧这唱得是什么,《牡丹亭》杜丽娘,他这可不是在暗喻朱红是那遭受礼教道德束缚囚禁,但是又向往自由的杜丽娘吗,他把朱红比作杜丽娘,那她自己不就成了柳梦梅吗?周老板可是一片痴心啊,也不知朱红能不能悟到。”
言子笙立马变了脸色,周萍江与朱红的情分本就不一般,若是周萍江有心求爱,朱红也未必会拒绝。
乔钰是不关自己事一点不着急,他瞧着言子笙赤急白脸那样,登时笑了,他一拍言子笙的后背,道:“你怎么关心朱红,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言子笙被人戳破了少年心事,脸上大窘,急着想要否认,但一见乔钰憋着笑的脸,他便知这人又在戏弄自己,索性大方道:“我喜欢她又如何。”
乔钰道:“你如果喜欢她,可别向上次一样找人麻烦,朱红这样的女孩骨气硬,吃软不吃硬,你如果想要她高看你一眼,便真心实意的和她道歉,然后再徐徐图之。”
“当真?”
“你信我,绝对没错。”
朱红下了台就脱了外套,叫侍者送回去。言子笙接到东西的时候有一点小失落,他还以为朱红会亲自送回来。乔钰在旁边出了个馊主意,两人像上次一样,在朱红下班的时候堵人。
朱红一出浮华亭的大门,就看到两位爷在挡她的车夫。
她无奈,只能道:“言公子,你又有什么事,如果你又要我给你道歉,那我还是原句奉还——我拒绝。”
乔钰一把拉过言子笙,道:“朱红小姐误会了,本就是这小子失礼在前,哪有你道歉的道理。”说着手肘一捅言子笙,示意他说话。
言子笙抬头飞快的看了朱红一眼,半垂着头,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半个多月前那件事……是、是我失礼了,我不该在租界朝你鸣笛开灯,至于‘泼妇骂街’那些也全是我的气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不是泼妇……还有那天晚上你唱歌的时候……”
“够了。”朱红叫停了言子笙。
从一开始她就冷眼看着,说实话言子笙愿意道歉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而这份认错更是让她措手不及。也不知这人是吃错了什么药,朱红看着他微红的耳郭,攥紧着发抖的拳头和那张不愿抬起的脸,越发觉得让言小公子认错就是在刁难他,这人把自尊心看得忒重,若是逼得太紧又显得她像是在折辱他,朱红索性就直接原谅了言子笙。
“我接受你的道歉,按照我之前的话,我收回‘小赤佬’那句话,也为我那日的轻慢道歉,言公子,请原谅我那天的口出狂言。”说着,朱红微微低头,十分诚恳。
言子笙一愣,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你那日又没做错什么,是我一开始太混账,是我的错……”
乔钰看不下去了,道:“你们这样道歉来道歉去得持续到什么时候,你道歉她接受,这不就行了。”说着,他又对朱红笑道:“朱红小姐,我这个小兄弟天生的骄傲性子,犟得很,请你多多包容,之前的事也请别放在心上。”
他说的这样慎重,朱红也认真起来:“言公子既然愿意道歉,之前的事自然是一笔购销。”
“唉——说什么言公子呢,叫公子就俗气了,你叫他言子笙就行了,他比你还小三岁,再说他那臭脾气哪担得起你一句言公子,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叫他一句言小幺、言幺儿,他家里四个姐姐都这么叫他。”
言子笙本来还老老实实的,结果一听乔钰叫他言幺儿瞬间就炸毛了,他捂住乔钰的嘴,道:“你胡说什么。”
“咳,我哪说错了,你大姐天天不都叫你幺儿吗?”
“你给我住嘴!”
朱红看着着打成一团的两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那个心比天高的言子笙也有这样一面,现在看来,他也不算讨厌。
言子笙一撇脸,望着朱红的笑脸,不情不愿地收了手。言子笙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揭短,一时慌乱万分,又不小心露出这样不成熟的一面, 心里有些懊悔,又有些酸涩,他又想到了朱红说他年纪时诧异的模样,或许在在她心里里自己也只是个幼稚的男孩。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什么都摸不清楚,心里乱糟糟的,时而像一束阳光照满了爬满玫瑰花藤的红墙,时而风雨欲来,花墙将倾,而她一笑,就似温暖的光,破云而出,冲走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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