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小轿匆忙而来。胡月头发微散,急急慌慌,叫道:“东家,大事不好!”李婠忙上前道:“出了何事?不急,你慢些说!”胡月道:“几个破皮无赖往坊子里放火,点着了两个库房!”李婠脸色一变,一面命人往坊子头去,一面问她:“如今火势如何?可伤着人了?”胡月道:“火是扑灭了,只是伤了四个护院,十多个织娘,但好悬没有性命之忧,都抬进了城,正在西街医馆诊治。坊子头护院逮着五个放火的贼头,正等东家发落。”李婠冷下脸,道:“先去看人。”说罢,不再多说。却说李婠与胡月一行先到医馆, 后径直到了坊里。出来几个管事婆子来给李婠请安,李婠瞧着一众女子心中惶惶在屋内探头探脑往外张望,道:“今明两天先叫人回去,工钱照算。”几个管事妈妈忙动作起来。胡月红着脸, 低头道:“东家,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当时忙忙乱乱的, 想着人多杂乱, 后头将人忘了。”李婠听了, 缓声道:“你做得对,领我去库房瞧瞧。”胡月吐出口气, 领着李婠往后头库房去。到了一处空地,李婠瞧着不远处的焦黑一片的坊子, 命人:“将那几个人给我带上来。”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拖着六个人来。李婠问:“哪个叫你们来烧我坊子的?”其中一人正是双无儿, 怪叫道:“晓得了你也惹不起, 背后头有大财主。我看你一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何苦做这风里来雨里去的营生, 得罪了人也没人给你出头,何不将哥几个给放了, 哥几个日后罩着你。”其余人笑:“我二哥身强体健,不如嫁给他, 日后闺中也不寂寞。”李婠也笑,笑这几人不知天高地厚。无双儿一听, 心里痒痒的,又见李婠笑靥如花, 顿觉荡了三魂,道:“是了, 小娘子不如将我招入府,我替你守这家财如何?”李婠先嗤笑一声,又瞬间变了脸色,喝令:“先打五十个板子!”一众护院听了,七手八脚将人箍住按在长凳上,啪啪打起板子来。胡月命人抬了桌椅来,捧了碗茶给李婠。开始只听得板子挨着肉的闷响声,不过十个板子,双无儿已满面冷汗,双眼无神,唉唉叫疼,心说:他老娘的,又没到手多少银子,我逞什么英雄?喊道:“小娘子饶命!我说!”其余人也纷纷道:“饶命!这就说!”护院听了,势头稍缓。李婠道:“继续打!真当我猜不出哪个是主凶?你几个烧了我坊子,伤了我的人,几个板子休想脱手!”无双儿一听,心中悚然一惊,一面被打得嗷嗷叫,一面说:“东家饶命,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且停了板子罢,我等这就说!”李婠道:“继续打。”打了五十板子,护院将六人像死狗般拖到李婠跟前。李婠见几人被打得稀烂,心中戾气稍平,道:“将这六个抬去衙门罢。”这厢菊生压着一杆秤等人到了应天府府衙门口,站班的衙役见三四十人涌至衙门,即报给应天府府尹。府尹怕人多喧哗生事,忙命开堂审询,令两方上堂来。菊生道:“我主家姓李,在城外开了个坊子,在城内开了几个铺子,可恨这几个泼皮无赖今日寻到铺里,黄口白牙地说铺里卖的是死人布,污蔑这布害死了他老母。苍天在上,求老爷查清实情,还我主家清白!”府尹初觑见菊生几人穿得体面,料想是哪个富贵人家豪仆,又听他言主家姓李,而后种种,想起了他主家是谁。又见一杆秤几人裋褐麻衣,应是街上的溜子来打秋风。心中想着买给李家娘子一个好,当即一拍惊堂木,问一杆秤几人:“你等有何话要说?”一杆秤等人忙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我等确属本分人家,前日买了布给我妈穿,我妈浑身起红疹,不出三日,我妈就死了。”“我两个也是见这铺子仗势欺人,才说了两句。”府尹冷笑问:“你老母姓甚名谁,葬在哪处?”那汉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府尹大怒,道:“公堂上满口谎言,还不快快从实招来!”那汉子觑了一杆秤两眼,不吭声。府尹见了,当即发签令左右上大夹棍,说:“不打你不招,反而侥幸起来了。”那汉子见差役拿了大夹棍来,正要发话求饶,只听衙门外三声鼓响。一差役进堂来至府尹耳语几句。府尹听后一脸怒气,道:“再将人带上来。”底下左右忙领了胡月并两个护院入了堂。府尹问:“堂下可是李家人?”胡月道:“正是。”府尹皱眉问:“女子不可独身上堂来,你怎地说?”胡月道:“家中亲友都去了,今日请两位护院作陪。”府尹点点头,问她是何冤屈。胡月哭道:“我主家在城外开了个坊子,今日几个破皮无赖闯进坊子,烧了坊子货物,伤了十多人,求老爷做主。”府尹听了怒道:“天子脚下,那贼人竟然如此猖狂,来人阿,速去将人擒来!”胡月忙道:“老爷,家中护院已将一些人擒下。”府尹传贼人上堂。话音刚落,十几个护院将双无儿一干人等拖至堂前。众人等人望去,只见人浑身成个血葫芦样,半身烂了,纷纷一开眼不忍多看。一杆秤见他兄弟浑身是血,目眦欲裂,又不敢相认,只低头跪在堂下,心中如鼓擂。府尹轻嘶了声,错开眼视而不见。府尹道:“如今人证俱在,先且将人收押,后头是杀是绞,等供出同犯再一同定罪。”一杆秤一听是绞刑,顾不得许多,猛地抬头道:“大人且慢,我等兄弟均是财迷心窍,受京中褚当家指使捣黄李家娘子的生意才犯下过错。如今我兄弟几人被人滥用私刑,打成这般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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