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久代青拿着食盒出来,晏观站在神殿门旁连忙上前接过。
“看你面生,是新来的?”
晏观反应了一下,操着一口变扭的兀甘话回是。这下代青眼里露出些许惊讶,“梁朝人?”,宫里梁朝的侍人不多,若非有一技之长根本不可能留下,再一联想之前和达西闲聊,就把传闻和眼前人对上了,“哦~,你是二殿下送给主君的。”
晏观想辩驳,抬眼却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于是又闭了嘴。原来是开自己玩笑,晏观不由腹诽主君身边的人一个朝伦,一个这位,算上达西,怎么都不太庄重的样子?
“不逗你了,你是医士,我走了”,青年没有恶意。
晏观暗叹了口气,提了饭盒回去。
朝戈得在神殿里待上十日,每次进那个地方晏观都感觉压抑不适,后来由达西送进去,晏观乐得清闲。
“嗯?之前的那个小人没来?”,代青每日都要往神殿递送消息,今日却不见晏观,于是问正收拾东西的达西。朝戈在边上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他来这不舒服,你惦记什么?”
代青耸耸肩,“上回逗了他一句,他差点当真,怪有意思的。”
朝戈有些不悦,“南北风物不同,你少撩拨他”,达西在边上听着,差点乐出声,即时向主君告退,拉着人出去了。
代青跟在达西后面,咂摸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两三健步追上达西,拿肩膀撞了人一下,“欸,欸,他俩是不是……”
“不是”,达西一脸正色,心说主君铁了心要搞日久生情,水到渠成那套,那点心思也不知道何时能得到回应,现在可不就是八字没一撇。
“不是?那朝戈干嘛那么大醋劲儿?”
达西咳了一声,把头凑过去,低声说道:“我感觉,主君有那个意思,但人晏小观没想法。”
代青眼珠子一转,一把搂住达西脖子,“你再同我多说些,哪看出来?主君这千年的铁树开花也是稀奇……”
朝戈不知道自己两位好属下背地里编排他,不过他不自觉或下意识的流露,有时实在是难以克制。也就是晏观不熟悉朝戈,还以为是外族习俗不一。
晏观在惠恩殿,唯一的主子不在,他除了一日三餐也没事可做,天天窝在膳房研究药食菜谱。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倒是温暖,晏观坐在灶火边取暖,小脸映得通红。嬷嬷给他端了一碗羊汤,笑吟吟地看他喝下去。
才转来惠恩殿不过一个月,晏观反而是胖了些,向来瘦削的脸上也挂了些肉,看着总算有个少年人的样子,不然瞧着总是可怜兮兮的。
膳房从未苛待过他的饮食,有时甚至对他照顾的过分。掌事的嬷嬷养他跟养惠恩殿的那只猫一样,不膘肥体壮的不罢休。
“哎呦,真可怜”,嬷嬷手里在盘那只肥猫,眼睛却瞧着晏观。兀甘的语调听着弯弯曲曲像是在唱歌,晏观辨认了一下,理解不了,只能冲老太太嘿嘿一笑。
“啊呀,老奶夸你可怜”,站在桩子上的红案师傅一边把肉剁得咔咔响,一边讲。
“我不可怜啊”,晏观莫名其妙,从海碗里把头抬起来,看见嬷嬷的笑容更深。
“夸你,夸你,懂吧?好像你们那边讲的稀罕、可爱”,听到解释,晏观不好意思的把头埋了回去。梁人含蓄,晏观没被人这么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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