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走着,在校园里的人潮中寻找自家的那辆车。学生们或是埋头在伞下,或是也用校服蒙着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辆辆被雨水打的劈啪作响的车上,汽车的喇叭声,司机和父母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对奇怪的组合。
虽然在冷风嗖嗖的廊下站了很久,路明非的体温还是比他的要高些,男孩一只手帮他撑起校服的边沿,夹在两人中间的那只手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放在哪,他犹豫了半晌后收回手握在胸前。
司机对他带来的男孩显得有些惊异,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被雨打湿了点显得单薄的小身板——其实楚子航用手一摸就能感受到男孩上臂的肌肉线条,看着纤细大概是因为青春期的男孩身体正在抽条。
人的气质果然很奇怪,楚子航面无表情就被人看作高冷,而路明非面无表情只会被看成乖巧的小朋友,司机似乎也觉得他温顺无害的模样,没说什么就让他们上车。
路明非的家离学校不远,雨天堵车的情况下也只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是个普通的居民小区,没有门禁,小区里的路边已经停满了车。楚子航让司机靠边停车,自己打伞送路明非进去,这次他没揽着男孩的肩,两人尽量避开地上的一个个水洼,还算默契地没有远离彼此,反而是走着走着就要撞在一起。
房间是顶楼的一个二居室,屋里没什么东西,不大的房子也显得有些空。
“你家人……”楚子航想起一些流言。
“我是在慈善机构里长大的。”男孩回答他,表情平静,“我的家人就是那里的伙伴。”
那为什么只有你被送来了这所学校?楚子航试着给自己的问题寻找解释,他见过路明非的履历,不知道被哪个学生在教务处偷拍下来传开了,上面写他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俄罗斯的学校,有好事者查过了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校,连成绩单都没有一张,更不要说什么获奖的记录。
或许路明非是机构里唯一的中国小孩?这样一来他中文的熟练程度就更说不通,虽然他不太说话,不清楚有多少词汇量,但没有奇怪的口音,也足够流畅,谁听了都会说中文百分百是他的第一母语。
对于不了解的情况,楚子航选择谨慎。路明非开灯,在门口把唯一的一双拖鞋留给他,自己穿着袜子就迈进屋里。男孩掏出被保护得很好的帆布书包,是文具店几十一百块钱的式样,再把里面的书本文具一股脑倒在桌上,转身去冰箱顶摸了瓶矿泉水下来递给他。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他这么解释。那瓶矿泉水是市面上常见的大众品牌,不贵也不廉价,楚子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就是水的味道,即便他比常人的五感更灵敏也尝不出什么特别来。
目光落到那一摞课本上,楚子航突然想起来,“你的成绩,是不是不太好?”
这话有些冒犯了,其实路明非的成绩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差,不到吊车尾那种水平,不过他毕竟不是原本在校的学生,“外来人”的身份下,不算优秀的成绩足以成为敌对方攻讦他的武器。
男孩瘪瘪嘴,坐到那摞书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叹了口气。
“学习到底是为了干嘛啊,为了考试吗?”
这是个在中国的学生里老生常谈的问题,要说楚子航也有不少的解释,考试是多年以来人们摸索出的最简单高效节省资源的人才选拔方式,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对人的基本能力进行分级,虽然并不完善,但在中国的条件下已经是最公平的模式。
但和路明非解释这么多似乎是没必要的,于是楚子航反问他:“俄罗斯的学校不考试的吗?”
男孩呆了几秒,终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
“我…其实我之前没有正经的去过学校上学。”
这下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路明非种种奇怪的表现,都是因为学校本身都是他不熟悉的领域,和同学相处的状态,也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相处的人估计数量有限吧。虽然中文那里还是不太好解释,或许有些在机构里工作的人是中国的,不是没可能有一样来自中国的孩子,如果和路明非的年龄差大了点,不在一起上学也正常。
居然把一个原本就身体不同常人,心智和年纪也不甚相符的孩子独自送到这样一个学校里上学,说做事随意不上心,转校所需的费用可是不菲的,花了这么多的钱,连个保姆都不肯雇来照顾,厨房里几乎没有开火的迹象,垃圾桶边摆了一排矿泉水瓶和一大包便利店便当的包装盒,路明非一个人的生活只能说是凑合,不见有人来关心一下。
这个所谓的“慈善机构“,现在看来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的气息。
往后有机会再问吧,或许熟悉了之后路明非会主动讲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要我帮你补习吗?”
楚子航没有泛滥的善心,虽然有同学拿了不太懂的题来问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他的表情,察觉到不对劲就连忙抽回试卷说先不打扰你了,我去问问老师。他一向默认同学们问问题是假,想要拉近关系才是真。
那他这样,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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