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手机看了眼,距离下一班发车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充裕步行也来得及。环视周围环境,行车道起伏且窄,附近住民一戸建て的矮窗陆陆续续熄灯变暗。偶有一丁点似有似无的动静,玻璃后面变换着些明明暗暗的光,大概是失眠的人在看电视。
目前还没周围居民报警。
坐在路肩休息的伏黑松了口气,打个招呼摆摆手,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便扭头冲回来。先绕着溜达转了一圈,再被摸摸脑袋半笑半埋怨完“这次就算了,哪怕是那个人该攻击也得认认真真攻击才行”,又扑腾两下人以示亲昵,最后小家伙们才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追着跑着窜远自己玩去了。
狗都想和他保持距离是吧。
真不如狗。
狗真的好。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摸摸头就很高兴,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面对喜欢的人会用毫不遮掩的亲近,用湿漉漉的鼻尖蹭;面对厌恶的对象便会无所顾忌的呲牙,用嗓子眼里的低音警示威慑。
人都糟心。
如果今生在人际关系建立方面产生任何心理问题和精神困扰,那么成长过程中出现的每一个成年人都势必难逃其咎,毕竟见过的没一个好东西。
想了半秒伏黑便在心里纠正自己,乙骨前辈除外。那是位忠直可靠的正义之士,想必不会赞同以暴制暴的处理方式。只是自己动手显然起不到任何效果——
“知道您是说笑而已。我已经消气了,老师和玉犬也该玩够了吧。”伏黑捏着后颈站起身,无视对面哼哼唧唧的“但人家是认真的哦”把手机递过去,“请拿我的电话打。赶紧解决这就出发,回去太晚也会很困扰吧。”
男人“えっ”“えっ”两声装模作样说不好吧这样。
伏黑板着脸说请别再耽误时间了。
“不是啦……说起来呢,惠拨电话更合适哦……”对面说,“如果被发现通话另一端的是我,那家伙很可能会直接挂断诶。”
所以到底又干了什么啊??大声叹气狠翻白眼,伏黑拨通号码。
“刚结束,很顺利。不过手臂受了点伤……不,只是有一点而已……这样,那返京后过去。家入小姐也在真是帮大忙了……没有,没‘学会信任’,只是教师失格罢了……是的,确实‘根本没用心’……所以要和那个人说话么?应该还正在意的很,说很想您——”
随话音一起收起的,还有温和的语气和笑意,伏黑横睛逆视着把通讯递过去。
窝着腰背捏着手机,边压着音量嘀嘀咕咕边走远了一点。伏黑瞥了两眼坐回路肩,两手掌心覆着脸搓了一把。
好好行行哎呀哎呀,小声敷衍了一串,眼看着维持住了人形,没有不会是呀是呀,轻声嗯啊了一通,基本回归一般糟心的正轨。懒得细听不想细看,但应该这就要解决了才对。两个傻逼腻味是很糟心,可总归比池鱼之殃受莫须有的夹板气要强。
糟心的预感即将平复,伏黑重新坐下活动一下手腕。
小地方的夜晚也太安静了。
高专鱼,连触手带吸盘缠着压着绞着肢体躯干,把一切精力心情缠食吸尽,要把人生吞活剥吃干榨净。
不过幸好胜利在望。
还剩最后四本,只剩最后四本。
办公室没开灯,风扇发出规律轻响正慢慢悠悠的转,身后的大片玻璃窗把室内都染成昏黄暖色。操场传来的部活训练嬉笑打闹一切动静已通通无限趋紧于无,只偶尔有一两声笑或追跑的脚步。别说学生,这个时间,教职工都基本早走没影。
带回家肯定是不会批了。只是正又累又倦注意力涣散,再趴着搞不好会睡着。
可就只剩最后四本了。
想着便索性站起身。抻抻胳膊伸懒腰,把手头半天都没读进去的作业本举高,在人去楼空的校舍中,在没人的办公室里,在左侧三角尺和右侧网球拍棒球棍的夹缝间,转着圈的踱步。
深吸口气,你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大声朗读刚刚死在办公桌上也读不下去的这篇周记巨着,
“——‘每天的早饭都是洋式,我家妈妈每天准备的都是红小豆面包。’”
只能说死都看不进去是有理由的。不是自己教学能力堪忧,就是这个学生值得肢体暴力来上一拳,你姑且真诚的期待他只不过是偏科异常实则另有建树。
原地转了一圈,面带微笑调整心态,你饱含深情抑扬顿挫的继续读,
“‘つぶあん或こしあん,都很好,可我都不喜欢!因为我从来都不吃红小豆面’——”
什么鬼东西吧!!
摔了本子你跳着脚的叫,边将崇高情怀化为嘶吼边大力猛翻封面,倒是要看看这个气死人的崽子姓甚名谁敢这样堂而皇之浪费美丽教师的心情糊弄鬼。
就是这时听见有人笑。
抬头一看好像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天色渐晚,好大一团昏暗,全然看不清来人。视疲劳眼压高晶状体调节差,只隐约觉得不是学生也不是同事,大抵没见过。
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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