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伟看不下去,抢过了周熠手里的掸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屏风打扫干净,然后他也没等周熠说话,就接着把那梳妆台和妆匣都打扫好了。周熠爱惜的用手抚过妆台,打开妆匣子拿出一只金钗说道:“这院子原先住的是我娘,她死后就一直荒废到如今。”丁小伟不知该接什么话,想了半天才硬挤出一句:“那个周太安之前不让你负责修缮院子吗?你怎么没把你娘的院子也修缮一番?”周熠摇了摇头回:“他不会同意的。”然后又转眼盯着丁小伟问他:“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丁小伟无意间听下人们议论过周熠的身世,说他不是周太安的儿子,而是七姨娘和大少爷私通生的私生子。但至于七姨娘是怎么死的,丁小伟还真不知道,他迷茫的摇了摇头就听周熠又说道:“我娘和大少爷私通被发现了,在祠堂当着全家人的面被周太安处置投井了。”这话丁小伟没法接,周熠则是语气更加阴沉继续说:“当时大少爷也在场,可没有替我娘分辨一句,而是让人堵了她的嘴,把她头朝下推井里去。祠堂门口那口井你见过吧?那是口枯井,不知荒废多少年了,从我有记忆起,就看见他们用那口井处置不检点的女人。那井很窄对吧?那些女人都是硬生生被推下去的,把人推下去后,他们还会往井里扔石头把人砸晕,然后再用大石头盖住井口,这样就听不见井里人的求救呐喊了,这井里早就不知埋藏了多少周家女人的尸骨。”丁小伟和周谨行私通是被周熠瞧见过的,后来被周宗贤强迫也被钱管家安排的眼线汇报给了周熠。此时周熠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提点丁小伟,更多的是恐吓他,如果他禁得住吓,那证明他胆子大以后肯定有大用处,若他经不住马上都招了,那这人就不堪用了。谁知丁小伟听了这话却没想到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觉得周熠可怜,周熠这个年纪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个孩子。在周家呆了这么久,他早就体会到了在这种大家族里挣扎求生的不易,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周谨行小时候。周谨行也是私生子,只怕处境比周熠还不如,周熠最起码还能留在周家,周谨行小时候可是被养在外面连周家的门都进不得的。
周熠打量着丁小伟的神情,只见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天丁小伟才开口:“你娘死的那年,你几岁?”周熠不知丁小伟问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答了:“五岁。”丁小伟叹了口气:“亲眼看你娘被投井,你当时很害怕吧?”周熠没想到丁小伟能说出这句话,从他娘死后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骂他娘不检点,骂他血统不明。从没人问过他的感受,也从没人真心关心过他一句。他娘死前的场景更是一遍一遍在他梦里重现,多少次他从梦中惊醒后,都是独自一人坐着等天明。这几年周熠打定了主意为母亲报仇后,已经很久没梦到那恐怖的场景了,他的心变得越来越硬,也越来越冷,而丁小伟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真歪打正着的触动到周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周熠难得的面露痛苦答不上话,丁小伟赶紧安慰他说:“没事,都过去了,你娘看到你长这么大肯定是欣慰的。哈哈,别想那么多了,这世界上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说完还看着周熠的脸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次周熠没有躲开,而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沉默的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好半天周熠才开口:“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这来了?”丁小伟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傻笑一声回答:“哈哈,晚上太热了我出来溜溜弯,不知不自觉就迷路了走到这来了。”周熠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说:“走吧,我带你回去。”丁小伟跟在周熠身后刻意保持着距离,二人一路都没交谈,眼看走到了丁小伟院门口周熠停住了脚步,丁小伟向他道谢他也没回话只是点了下头。恍惚间刚才在那个破败的院子里周熠所露出的脆弱和愤恨都像是丁小伟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现在的周熠还是那个沉着冷静很少说话的周熠。
金陵是周谨行查账的最后一站,南边的生意和北边的不同,大多是锦缎瓷器饰品这些值钱玩意,今年虽说在打仗局势不稳,但也不至于亏这么多钱。金陵的大掌柜姓王,也是跟着周老太爷打拼多年外派到这的,周谨行没办法直接审问王掌柜,只能拿了账本暗中走访各个铺子。今天走了一天可算都查完了,这账本做的颇有些门道基本都对的上,但周谨行还是留了个心眼让流光装作进货的商人每个铺子都细细打听了,一问才知道里面的出入是个不小的数字。他虽明面上管着周家的生意,可真处置人这种事还是要问过周太安的意思。
回北平的路上周谨行十分疲惫,不止是金陵的账,这一路查来各处的账本都有些问题。那些亏空还好说,做生意哪有不赔的,可这几地的账面上没有一点留作周转的钱,这事就有些头疼,这帮掌柜的都是跟着周太安多年的老人,不会不明白留钱周转的道理。莫非是时局动荡,掌柜的们把钱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准备跑路?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十分难办了,一下子处置这帮掌柜的后续没有得力的人接上就是一难,这钱若他们真吃定了不吐出来是二难,而这差事费力不讨好是三难。细细琢磨了好几日周谨行终于打定了主意,回去先把王掌柜的事汇报给周太安探探口风,至于其他掌柜的账上没有余钱这事先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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