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小圆柱体碎得完全。载体y走出那里,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在离开这里之前,想到人型生物该穿衣服这条常识,他扒下了一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研究员的衣服,用不甚熟练的动作穿上,随即便跑出了名为研究室的囚牢。肢体由于不常使用跑动起来显得有些别扭,但也很快变得熟练起来,耳边掠过风声。他的金瞳因那未知的未来与在这前方的可能性而在黑暗中闪耀,虽然不知自己的前方通向哪里,也只是顺着本能奔跑着,然后在一所飘溢出新鲜血腥味的区域停下了脚步。
载体y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敏锐,他看向区域内部,只见堆叠成山的尸体与一个站在中央的黑发男人。那男人手上正提着一个研究员,以熟练的手法拧断了对方的脖子丢到一边。嗜血的红瞳看向这边,通过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与暴戾的眼神,载体y马上便明白对方是长期未接受精神疏导正处于失控状态的编外哨兵。
比起危险,对未知的好奇心让载体y开口:“我来帮你做精神疏导吧!”
男人大步流星走过来,掐住少年的脖颈把他提了起来。少年的着装凌乱不堪,上衣甚至穿反了。后颈处黑字印着一排编号:y-d01。分明死到临头眼中充斥着的却不是恐惧与绝望,而是对自己的好奇心。
“那群老东西造的实验体吗。”
男人啧了一声,像是失去兴趣般随手把少年丢在地上。
落地的少年咳嗽了几声又连忙起身追在后面:“很久没有向导帮你疏解了吧?根据向导手册第128页,我判断你现在感官严重失衡,处在没有被屏障保护的状态下。……你是在以肉体上的疼痛刺激抑制失衡吗?这样会死的。”
男人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盯着实验体。鲜血正从他缠满绷带的手臂中渗出来,滴滴答答滴落在地板上,那伤口明显是刚刚又割裂的。载体y作为向导具有对情感的敏锐感知能力,他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恨意、绝望与悲伤。这些负面情感铺天盖地向他压来,均在向他传递一个信号:男人渴求死亡。但同时有着必须要达成的使命,在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内,精神在达成使命的意志与求死之心之间被反复凌迟。
“你还有必须要达成的使命。在此之前不能死,不是吗?即便我有企图,试图在进入精神图景后杀死虚弱的你,你的精神世界也完全能够在此之前把我的神智摧毁。我对你没有威胁。”
载体y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喉咙已经变得沙哑。不知为何,即便如此他也想帮助男人。这是相当奇妙的。作为人类制造出来为统治机关服务的实验体,第一次与其共感想要帮助的对象手上明显沾满了血腥与罪孽,甚至刚在这里完成了一场大屠杀。载体y对拿他做实验的那些研究者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存在仇恨。
看男人似乎还是没有接受的意思,载体y又开始冥思苦想:“也为感谢你让我获得了自由?我知道这只是凑巧,并非出于你的主观意识。”
男人疲惫地闭了闭眼,眼中席卷着的血色风暴暂时收敛了一些。声音低沉暗哑:“你确定?”
哨兵与向导一旦结合便会相互绑定,彼此间灵魂的连接直到其中一方死亡才会解除。而那无论对哪方而言都犹如活生生切割灵魂般极为痛苦,没有人会以试试看的心情去尝试。
载体y点了点头,探出精神尝试去安抚哨兵狂暴的精神。探出的精神充斥了两人所在的空间,他也能察觉到男人为忍耐杀死与他离得极近之人的冲动,指甲正深深陷进手臂的伤口抓得更是鲜血淋漓。男人的痛苦随着感情流过来的同时,载体y也获得了一些关于对方的情报。他叫刃。身为战争兵器的同时,也让自己遍体鳞伤的一把锋利之刃。
“刃,”少年出口呼唤男人的名字,并抱住了对方。刃颤抖了一下,随即咬向少年的后颈,尖锐的牙齿刺入皮肉更深更深处,几乎将其穿透。少年忍住颈处传来的蚀骨疼痛,他明白男人此时要更为痛苦得多。长久以来以痛楚克制自身发狂,早已破烂不堪的精神此时选择相信他而放下一切防备,失衡的感官正在疯狂反噬,试图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载体y走入刃的精神世界。这里的天是血色的,遍地的尸体与四处散落的兵器彰示了这是一处战况极为惨重的战场。雷光于空中闪烁,暗红色的雷云让此地显得更是一副人间炼狱,雷电劈在尸体上散发出的焦糊味钻入载体y的鼻孔,这些无比真实的感官体验都在告诉他这是曾真实发生过的过去,也是无论何时都紧紧绞住刃脖子、那阴魂不散的噩梦。
载体y忍住从胃上涌的呕吐感,哪怕他的精神力极强,几乎也有陷入疯狂的倾向。他在狂风与雷雨中尽力向前走着,同时精神力扩展到极限去获取支离破碎的情报。刃的人生,至今为止所走过的路途。他曾有一位心仪的向导,对方与他有过精神结合的经历,在那次事件后■■不、为什么■■■本该■■不■■■■
■■需要付出代价。■■■■■■——罪孽■■痛楚借贷死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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