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是!”墨钧激烈地挣扎起来,那钉固住他的锁链不可撼动,他发疯似想要挣脱那锁链,那根人骨将他贯彻了一个彻底,只会扎进他脏器的更深处,疼得他一张脸扭曲得不成人样。“可惜了,你早该死的。”陆寒云一剑劈开了那锁着墨钧的铁链,那玄铁甚至炸开星火,一声巨响。墨钧剩余的半个身体直接坠入寒水中?,那根骨头?作为他最后?的支撑点,痛得他的血肉像是生生劈成了两?半,那寒气瞬间漫了上来,刺入骨髓。他吐出一口血来,忍受不得:“好疼,我好疼啊……”墨钧像是神志不清了,他想要求死,恨不得叫自己的骨头?捅穿自己的心脏,可是他头?顶的仙草还在?维持他微弱的生命。陆寒云立在?池水边,静静地看着他,墨钧只能撑着边缘,池水的寒冷要将他完全腐蚀,那池水下的身体早已化作白骨。他仿佛又见到了那日出现在?他面前的仙人,白衣谪仙,他伸出手想要去够仙人的衣角。墨钧双目失神,只苦苦乞求着:“求你,求你救救我……”陆寒云不由后?撤一步,只冷眼让墨钧伸出的手落了一个空。墨钧方?才那一个动作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陆寒云便问:“你可还记得,你曾和我说的那些弟子们?的痛苦?那是会活剥人皮的妖物。”“墨钧,你说你自己的命数凄苦,可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何辜?!”陆寒云手持利刃,直逼向?他:“他们?皆是从凡间而来,有的曾受尽过困苦,有的秉恒着前辈的期望,他们?随着长老师父修行,以为自己走上了一条光明的生路,他们?还在?成长,归元宗的弟子无畏死在?维护凡间的路途上,可是他们?最不该死在?自己信任的人手里!”墨钧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低声的喘声。“为你所造成的杀戮,为你伤害过的人。”“死吧。”陆寒云微微合眼,带着一丝叹息:“墨钧,你不入轮回,永坠炼狱,去赎完你的罪。”说罢,手起剑落,那一计寒光闪过,直接斩下了墨钧的头?颅。墨钧上山的那三年,陆寒云书写了最后?的结局。那困人牢笼,曾锁着他的心。换骨,竟是换骨。陆寒云提着剑不再回头?,周围的灯也灭了,他剑身上染着旧敌的血,一路滴落,直到他走出那黑暗阴森的地牢。抬头?见望舒,那月下还有一盏明亮的灯。灯上是白鹤,顾渊正?提着灯静静地等着他,不知已等候多久,那寸光亮分?外惹眼。
陆寒云时常在?山下玩久玩累了,顾渊也是如此,在?上清峰的山门?处提着一盏灯,他喜欢有人等候自己的感觉,孤独的人寻觅着灯火,找到自己的归处。顾渊居然藏着这么?一个秘密,陆寒云一时觉得自己傻得可怜,他自嘲着当?年的愚昧,或是说他曾把那份感情看得太重。世人说仙人没有七情六欲,为苍生,顾渊千年来都?在?护卫苍生,除妖降魔,他们?穿行在?各宗门?各派,人人都?要称一声上仙,可是所有人似乎都?忘了。顾渊并不是仙,他是个人。人,便有情,会有情绪,也会痛。到底谁最可悲?陆寒云提剑走到了顾渊的跟前,平静道:“他已经死了。”顾渊早已知道那牢狱中?的动静,只轻轻拂去了他剑刃上的血迹,开口道:“我本无意你剑上沾血,不过你亲手了结他,也好。”“好?”陆寒云嗤笑一声:“你觉得这便算是好了?”“你应该早将他杀死,然后?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师尊,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顾渊沉默良久。那日审判台,他知道事有蹊跷留墨钧不得,可是墨钧在?那时不能死,他想将陆寒云和墨钧一并带回上清峰,可是他迟了一步。他虽可将人囚于地牢,却只能听?着对方?说着他弟子的痛苦。“仙人,你怎么?不杀我?”墨钧身陷牢笼仍不忘嘲讽:“你可知你的弟子其实也一直倾慕着你,可你叫他心伤!”“陆寒云他在?怕啊!他怕被你舍弃,被世人指责他的大逆不道!可他害怕的时候你就站在?那里!你只能看着!看着他最后?将一切包括你通通给?舍弃了!仙人!你可高兴了?”那地牢泥垢沾染了他白净的衣袍,那声音钻心刺骨,顾渊恨不得将其碎骨扬灰,可他只能忍下杀意。墨钧见此,更是狂妄:“你就算折磨我,他也回不来了!顾渊,你输了!”仙人平静地应对着墨钧的讽刺喊叫,只转过身,将这地牢彻底封锁,他说:“和我一起等罢,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墨钧从此困于黑渊,而顾渊执着于回煞之法,想将失去的人给?找回来。顾渊也曾想将心中?隐瞒的事实说出口,可他面对陆寒云的劫数寻不到解法,他看着陆寒云瞻仰的目光,时常会想,若是有一天,他看见了自己信任崇敬的师尊丑陋的私欲,会如何?陆寒云心思赤诚,素来与他亲近,可是从未越过师徒这层身份,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否会厌恶?远离?顾渊每每因此而止步,他说:“因为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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