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大半桶精水混合物顺着船上特带的排水口淌了去,就又晕厥了过去。
方承意拽着放水的链子,已经半凉的水兜头淋下,倒是让他精神了,倒手给少年变了个姿势抱在怀里,淋着水伸手撑开少年的穴,替他导出了残余的精水。他清爽地拽了浴房用来擦身的毛巾将二人都拭干,才赤着脚走了出去。
床被掉在地上,床单凌乱不堪,方承意抱着碎梦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于是小侯爷索性把那床单一扯只露个床垫,轻手轻脚地让少年躺好,盖上了被子。
碎梦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日头直直地挂在正当中时,脸上突然传来阵阵瘙痒感。少年挠了挠脸,翻过身还想再睡,那恼人的扇坠流苏又搔上了少年的鼻尖,忍无可忍的碎梦一把抓住方承意的折扇,抬手随意地就掷了出去。
名贵的折扇砸了案几上白玉的盏,发出“咣当”一声,方承意也不恼,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心情很好地笑着看他。少年紧闭着的眉眼连生气都好看,脸上也有肉捏起来感觉很好,所以他捏着没完没了。碎梦实在是气,像只小狼狗一样就咬了上去。
“你咬本侯倒是贯的很。”方承意嗤笑一声,没等他拽手,小少年就松了口,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方承意看着手背上被狠咬的牙印,也不再烦他,去小桌上取了早晨宋尧送来的早点,捻起一块精致小酥在少年鼻尖晃了晃。
方承意向来对吃食求精,即使在漂泊海面上那饭菜也是一等一的好,糕点的香气缠在碎梦的鼻尖,让已经醒了的他不由得肚子咕噜一声。少年的脸顿时红得发烫,拽着被子就想钻进去,却被方承意一把掀开,掰着身子就揽进了怀里。
方侯爷散漫地半躺在榻外侧,撑着头看着少年叼了点心去,三两口咽了,随之丢了一套崭新的常服在他身侧道:“起床吃些东西了,小馋猫。”
衣服是早就备下的,污了的床单早已被方承意开了窗一把扔进了海里,小侯爷点了檀香在桌角,倒是难嗅出欢好的石楠味道。碎梦背着身,直到听到房门被打开又合上才爬起,看着侯爷给自己留下的丝质华服深深叹息一口。
碎梦腿脚无力地开了门,暖融融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才拾回几分精气神,一袭白袍的方承意站在船舷边,不知等了他多久。碎梦还是穿着自己的流派服,还好这身衣裳早早地被方承意扒了去扔在地上,只是沾了些灰,还算能穿。少年紧了紧披肩,没打算搭理方承意,半扶着墙往船舱走去。
“怎不穿本侯备的衣裳。”方承意合了扇子转身看他,却遭了少年一记眼刀。碎梦沉默又无语,心里碎碎念到着:备的什么破衣裳,滑不溜秋还盖不住脖子,我都被你这属狗的啃成什么样了。方承意一挑眉,料想少年在心里说他小话,他这人睚眦必报,接着就近了少年身想把他按在墙上。碎梦炸毛地往边上一跳,狼狈地想逃回屋里却被方承意一把拽着了披肩。
白皙的颈子一下子露出一大块,红痕道道还能看见清晰的牙印,在日头底下更显得楚楚可怜。方承意蓦地松了手,小少年的披肩就从他指尖溜走,钻回房间闸了门。碎梦抱着膝倚门坐下,翻腾的委屈感让他鼻头一酸,之前只顾着生方承意的气,当下又被他欺负了一遭才实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他的伤害,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人伦还是道德。
脑子乱的厉害。
房门缓缓地被叩了三下,碎梦埋着头没去理会,可接着那叩门声就响在了自己的耳边。显而易见,方承意蹲在地上,还带着碎梦牙印子的手指骨节叩在门板上,竟然紧张地有些发颤。
“我知道你在听。”方承意的语气明显地软着,“你先把门打开,听我面对面解释几句。”方承意服软时没带本侯两字,他怕那身份带来更多的隔阂,也怕少年是因为他这个身份而咽下委屈对自己假笑。
“有何好解释,侯爷向来霸道说一不二,所以昨日之事权且当你我喝醉了就罢了!”少年哽着尽量让自己语调平常一些,却忍不住两行清泪嗒嗒往下掉着。
“那你就这样听我说,也好。”方承意沉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我知晓我行事霸道,但唯独不愿强你所难,”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愿意以千里江山为聘,只换你留在身边。”
方承意心里没底也怕的厉害,他不敢把恐惧宣之于口,站起身来后,他怕还会变成那身形寂寞无人知的明昭侯。他的对完事都游刃有余,唯独这件事让他胆怯,少年早先是他的软肋,现在更是化成一根刺,戳在他心口。
“你必须留下,因为我,喜欢你。”
思绪如麻绳一样瞬间绞在了一起,亦是捆住了少年,让他连呼吸都困难。脑海里的画面如光影般闪过,黑袍绣金纹的明昭侯扬马打御街而过,嗤笑自己付不出一文钱;肆意张扬的男子摇着扇,三两下退了包围上来的杂碎;持枪刺挑的方承意,勾唇轻笑的方承意,眸中有流光闪动的方承意,眼角含春泛红的方承意……心脏跳的咚咚作响,好吵。
日头西斜,眼看着船要抵达墟市码头,那扇房门也没有打开。方承意烦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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