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江一手锤在桌面上,巨大的声响被结界隔开了。与她动手……严江修为再精炼,也无法和这种消耗心血的邪术相抗衡。严江看着她背影消失,离开了这间萧条的客栈。严宁回到无人的房间,赵念双应该和萧季业在一起。她开始思索,看来只有魔道三位长老知道魔尊未死,他们断然不会放出这种消息再去招引刺杀。间谍的消息已被自己拦截,秘法残卷也化为齑粉,方才提及魔尊,师兄并没有异样,如此说来,魔尊未死,世间还不知。她眉眼纠缠,思绪翻飞,时命阁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她也不想再重回地狱。自己就像一个失去自我的傀儡一般任人指使,毫无怨言。而且……师兄为何也与记忆中不一样?严宁陷入了极度焦躁,眼眸攀附上微微血丝。“阿宁。”一声游离于空间之外的轻唤,点醒了快要散发邪气的严宁,血色的眼眸瞬间清明。她凝出结界,没有犹豫去往识海。“阿宁!”长秋惊讶站起身,他见严宁原地未动,带着笑意跑来。识海这一片秋日宁静下,严宁心头阴郁瞬间被冲开。只有长秋每每是向她走来的,师兄永远都是站在那,等待自己过去。“怎么了?今天不舒服吗?阿宁这里又皱在一起了。”长秋伸手揉动放松她紧皱的眉。严宁将他的手轻轻拿下:“你方才……叫我了吗?”“嗯?”他捂住嘴,“我方才,想起阿宁,就……喊了一声,你能听见吗?”“刚才落地前听到的,很巧。”或许是长秋潜意识里,觉得严宁身体状态不对,这才喊了一声,若不是如此,客栈人人都会感受到一股可怖的邪气。严宁浅浅的呼了一口气,长秋不再多说话,牵过她的衣袖带回树下,重新放松她皱起的眉间。“我……见到师兄了……”严宁闭眼道,长秋动作即刻停下,随后手收了回去。严宁睁开眼,长秋慢吞吞坐在身边,他小心翼翼开口:“他跟你说什么了?”他像是听到了情敌的名字。严宁看向远方,淡然说道:“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那他不喜欢你。”“嗯?你说什么?”“喜欢你的人,不会让你做不开心的事。”严宁侧过头,长秋紧攥手指,慌乱又认真,他这是吃醋了吗?“我不喜欢他,只当他如兄长罢了。”严宁如实说,她对严江,如今想来,确实没有别的心思,总觉得记忆里忘却了什么。“真的吗?”长秋似乎不放心。“真的,” 严宁伸手,轻轻摸了下他右耳的耳坠,“好看。”他立刻红了脸,慌忙解释:“我、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知道。”严宁罕见地笑出声。长秋见她笑话自己,捂着发红的脸颊:“阿宁别笑我了。”严宁侧撑着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是想听师兄的事?”
“嗯嗯。”长秋连忙点头。“我们——”严宁顿住,温柔的眼神迅速凝结成冰,因为她肉身外的结界突然遭到一股灵力刺破,这气息不是赵念双或萧季业。……是严江!?“怎么了?”长秋放下脸颊两侧的手,同时紧张起来,可望向四周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长秋,我有些急事!你……我晚些回来。”她急忙道别,迅速离开识海。一睁眼,未点灯的房内昏暗阴沉,除了方才结界的缺口外再无异常。她顺着方向看去,墙上钉着一枚飞镖。她将飞镖取下,尾部旋开,取出一卷极细的纸条。“今日亥时,山外破庙,要事相询,以作道别,师兄留。”-------------------- 围杀==============================风越来越急,严宁往破庙赶去。方才见着破庙二字,不免心惊,昨日才在那咳出一口心头血。现下,又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必须得去,她是相信师兄的,他总不会害自己。可这浓重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感觉心也一并困在黑暗里。破庙前,一片寂静,微亮的月色夹着尘雾飘散,这夜色像是晕开了。脚下是极小的沙沙踏步声,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重,先轻点再下落,后脚依次跟上。严宁左手已捏好一记必杀的法决,右手已握在剑柄上。她像寒夜里受惊的狼,鼻尖轻嗅,眉间紧锁,眼收至眉弓的阴影下。这夜,不对。夜色里包含着丝丝杀意,不是这杀意浅,反倒是像过于浓烈,刻意收紧,却从指缝中溢出的……但无论结果怎样,信上说的“以作道别”,却是她极度盼望的。她想作为人活着。正当此时,黑夜像是洞悉严宁想作为人的决心,一道带着必杀的寒意袭来。早已覆在剑柄的右手即刻拔剑!“锵”一声,微亮的反光击在地上。与此同时,严宁脚下迅速出现一道蓝色光亮。是禁锢阵!右脚一踏,她跃至空中,下方的阵法落空,光芒瞬间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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