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十一月十一的生辰,他家里没大办,因宫里的老太妃不大好,连酒也没摆。善保倒是去了,先给福康安拜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俗,真俗。”福康安笑搂着善保的肩,“可惜今年却是没赶上你的寿日。”善保随福康安往里走,打趣着,“我等着明年你给我拜寿时有什么新鲜词儿。你没请别人么?”福康安放低声音说了缘故,“还是算了,一个生日而已。我以前小时候还见过皇贵太妃呢,她老人家也将将要九十的人了,现在虽不能进去请安,也不该在这时候热闹。”“说的很是。”善保声音也不高,“何必图这一时的热闹呢。礼多人不怪,老话不会错的。”他大寿的日子,怎么说起这个不吉的话题来。福康安瞟了眼善保手里的盒子,笑问,“给爷备了什么寿礼?别是一盒子胭脂吧。”善保横他一眼,“越发轻狂了。你既然着急看,就自己抱着吧,我还嫌沉呢。”塞给福康安,负手翘着唇角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我亲手做的。”“听你说的我心都痒了,恨不能现在打开瞧瞧。”福康安笑,“先去我额娘那儿请安。”富察夫人对善保印象不错。待善保请了安,让他到近前说话。“今儿个是老三的好日子,不摆酒,就是一家子热闹热闹。”富察夫人笑着,“他说,别人不叫,一定得叫善保来。就是老四也常念叨你。”因着福康安的生日,和嘉公主与宁端郡主也都在富察夫人身边侍候,还有福灵安的一对龙凤胎,福隆安的幼子。善保笑,“先前瞧着福长安就觉着,世上竟有这么玉雪可爱的孩子,使我开了眼界儿。今儿一见这几个小家伙,才知道原来是家传,生来就带着灵气儿呢。”富察夫人饶是听惯好话,也给善保哄得眉开眼笑,对两个儿媳妇道,“瞧瞧这张嘴,真是叫人不喜欢都难。”二人自然是附和着夸赞善保。“柿子哥哥,这是你给三哥画的么?”福长安已经把善保的礼物拆开,正双手捧着画框瞧呢,抬头问善保。“跟三叔好像哦。”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慢吞吞的说。“笨,这就是三叔。”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伶俐的说。还有个豆丁跟在一边儿,踮着脚伸长脖子的挨堆儿凑上去,吮着手指,奶声奶气的发表意见“三叔。”福康安拿去给母亲看,对善保道,“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善保用铅笔画了幅福康安的肖像,用玻璃镶了,再用上好的一块儿黄花梨做了花雕的镜框,后面一个可以收起的小支架,东西虽小,极是精致。富察夫人也连连说像,善保笑着不言语。“这是使什么画的,瞧着也不是用墨。”福康安问。“是西洋那边儿的画法儿。”善保搪塞了一句,他还指着做出铅笔出财呢,自然不肯详说,“我瞧着稀奇,就学了几天。还是头一遭画了送人,跟福康安熟,才不怕露怯,只是不敢在行家面前现眼。取个稀罕儿罢了。”“我瞧着挺好,比宫里的画师画得还好。”福康安倒不是虚夸,在他看来,的确是惟妙惟肖。宫廷画师向来以把人画得面目全非为荣。善保笑道,“那可好,明年你的寿礼都有了。”福长安凑在一旁说,“柿子哥哥,你能给我画一幅么?”“柿子叔叔,我们也要!”龙凤胎跟福长安屁股后头齐声喊。善保只想一人一拳把他们揍成柿子!臭孩子!“不行,叫善保叔叔就给你们画。”善保笑着,循循善诱。“有鱼片吃么?”小豆丁不知什么绕到善保腿下边儿,扯着他的袍子,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睫毛很长,绒绒的可爱。“有,”善保挑挑眉,他原就坐在富察夫人榻下的小杌子上,眼睛一眯,“不仅有鱼片吃,还有好吃的糖果哦。”善保平展开一只手在小豆丁跟前,随意一晃,握成拳,温声问他,“猜猜里头有什么?”小豆丁摇头。善保吹一口气,打开来掌心蓦然出现一颗红色的糖豆。小豆丁张大小嘴巴,好奇的凑上去,胖乎乎的手指捏起来,问,“善保叔叔,是糖么?”“你尝尝看?”“二弟,我替你尝!”小男孩冲上前,伸手抢过去塞嘴里,嚼两下,点头,“好吃!柿,不,善保叔叔,我也要吃!”小豆丁没吃着糖,嘴巴一瘪,哇的大哭起来。“丰绅济德,你皮子又痒了!”端宁郡主上前抱起小豆丁,哄他道,“乖,别哭了,看伯娘帮你教训你大哥哦。”“没事没事,宝宝,叔叔再给你变颗糖好不好?”善保捏他小脸儿。善保一口气变了三颗糖,结果就是他一直到吃午饭都脱不开身,得陪着这群小恶魔做游戏。富察夫人笑,“善保就是跟咱家投缘,孩子们都喜欢他。”吃过饭,福康安叫着善保去他院里。福长安后头跟着一串也要去,福康安板起脸,端着做哥哥、叔叔的架子,指着他们道,“福长安、丰绅济德、大妞妞、丰绅济伦,你们都给我午睡去。善保也要午睡的。”“三哥,我陪着善保哥哥睡。”福长安有些怕福康安,放低声着,有几分央求的看向善保。“连我话也不听了!”福康安眼睛一瞪,露出几分严厉。福长安撇撇嘴,“知道了。”无精打采的看向善保,“善保哥哥,一会儿我再来找你。”待几个小家伙都跟着嬷嬷丫头走了,善保方道,“你怎么跟福长安说话那么严厉哪,他还小呢,别吓着他。”福康安不赞同道,“做哥哥就得拿出哥哥的威严来,哼,开始他也不怕我,揍了几回就怕了。”看善保一眼,“像你对福保、佳保,哪里是哥哥,简直是小妈,就差喂他们吃饭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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