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埋些根苗,来日我死了,见到明宗和闻相,也算是有了交代。”目送陆寒城离开,薛重岁看向孟月池。“昨日你母亲来信给我,让我好好看着你,她要去一趟泯州,你可知道?”“母亲将刘嬷嬷和琴嬷嬷都派来了,我自然是知道的,山长放心,这段日子我不会出去。”柳家失势,最难的就是独力在庐陵支撑家业的柳朝姝,庐陵距离尧州太近,为防孟家借机生事,她将两个女儿托付于庐陵书院,自己则带人去了泯州。泯州与剑州相邻,她也是想要有机会去见见自己的姨母。“南远郡王万俟玠与你母亲有些旧交,若是有她出手相助,柳铉徵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孟月池吃完最后一颗葡萄,揉了揉肚子。“山长,我不过是忘了吃一顿饭,您就逼着我吃两串葡萄,只怕我回去就得寻恭桶了。”薛重岁笑了:“以后你再为了读书忘了吃饭,我就罚你吃柿饼。”笑完了,她问孟月池:“你就不好奇你的母亲怎么会跟一个郡王相识?”孟月池笑着说:“我跟您学了这么多年,所见最多就是人生际遇之多变,我娘与一郡王相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墨怀袖还年年想给我生辰礼,只是一直扭捏给不出来呢。”“噗——!你可真是促狭!”薛重岁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南远郡王与穆宗同枝,她有一舅舅姓百里,曾入赘柳家,就是你母亲的生父。”刚刚还说什么“人生际遇多变”的小姑娘吓了一跳。“那我母亲岂不是郡王的表姐?”“表妹。”“哦。”孟月池点点头。“你母亲都去泯州想办法了,我看你倒是挺自在。”“既然连翁徐林那样的隐士都觉得卢龙一带要生乱,柳家暂时退下未必是坏事,于我个人,现在上门求娶的人一下子没了,我也清静。”之前每次旬休回家都能看见一堆莫名其妙的信和帖子,让孟月池很是难以招架。“你能这么想……挺好。”薛重岁点点头,“好好读书,这世上唯有心中之道不会负你。”“山长放心。”孟月池笑了笑,她知道,她还有路可走。过了一个多月,孟月池看着自己面前的书信,才知道自己的一颗心真的是放下的太早。“姑娘你放心,人都被拦在鹤洲桥外面呢,他们进不来。”柳朝姝临走前特意两个女儿的嬷嬷都送进了庐陵书院,不得不说,她防备的就是这个时候。“阿姐!我带着人来护着你!”孟月池抬头,看见自己的妹妹身后还带了七八个同窗。她哑然片刻,笑了:“那些人又不能进来将我掳走,你带着这么多同窗来,怕不是要从我这拿糖分点心?”见自己姐姐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刚刚还着急忙慌的孟月容也冷静了下来。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她简直要气死了,她不喜欢孟家旧宅的祖父祖母,离开孟家的时候她才七岁,可她依然记得长长的没什么亮光的廊道,还有不点灯就黑漆漆的各处堂屋,她小时候在那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等她到了庐陵书院,能自由自在地读书、写字、交游,再回忆小时候,就觉得那幽深老旧的院子格外可怕。至于她父亲,她小时候一直很喜欢,可是她更喜欢姐姐,父亲竟然趁着娘不在的时候派人来庐陵要将阿姐接走嫁人,孟月容讨厌自己的父亲了。孟月池真的取了点心来给自己妹妹的同窗们分了,对她们一一道谢。都是些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激愤模样,难怪能跟她家的小月容玩到一处。将他们送走,孟月池拿着两封信,拉着自己的妹妹一起坐下。“这封信是孟家来的,金州刺史的侄子,今年十七岁。”孟家大老爷在金州司马这个位置上已经快要生根了,现在想着跟自己的上峰攀亲,大概也是绝了升官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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