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长桌台无烟席的那三个应该是高专的孩子。
哪怕改了鲜艳的连衫兜帽,乌漆墨黑死气沉沉的厚料子、雷打不动的钉一颗大纽扣、完整覆盖保护重要内脏的制式上衣,几年过去、几代人自由发挥,校服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样子,咒术师还是朝生暮死的送命活计。
是个温暖舒服的好天气。没酷暑当头热的人汗流浃背,没天寒地冻冷的人哆哆嗦嗦,午后隔着沿街玻璃无形投射进室内,在桌面排椅边弯折,映出一点尘埃飘动的路径。
被笼罩在柔和暖阳下的三个年轻人里,谁会死,什么时候死,又是怎样的惨死。
或者都会死?
又或者三人里存在聪明的幸运儿。读了三年高专九死一生成功熬到四年,大彻大悟两手一挥去你妈的老子不干了?
多数目指咒术师的十五六岁孩子没这么幸运。
据说至少有一半人会死在第二年。他们往往不擅长不够强也不适合战斗,他们往往是沉默不幸资质平平的大多数。那些无意义的牺牲,骸骨堆迭,垒出了所谓当代世界的基底。
愿日光普照。
挑了几块点心端过去。蹲下托腮肘支在桌面,你说算店里请你们的。
红兜帽的小孩嗷出一声感谢。看着年纪不大朝气蓬勃,总给人一种还未经咒术世界蹂躏的错觉;
板着脸少年老成的那个也挺有意思。不确定有没有凹造型的目的,杯子里的咖啡无奶无糖黑到反光;
唯一的女学生方才正专注于整理身边的大包小包。几只购物袋来回来去套反复精简,大抵刚在美美的周末美美的大买特买。她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你,恍然“啊”了声,
“你也是咒术师吧?”女学生压低嗓门问。
红兜帽的叉子还没放下,左转右转一通扭头刚要开口,自己想明白了。喝咖啡的抿了抿嘴,扫视警告,他说对方没主动表示时最好不要提出来,“可能会给他人添麻烦。”
女学生一拍桌子起身抗议称人家都送小蛋糕过来了打声招呼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反手压着下巴憋住笑说偶遇后辈们真是好开心,“有没有咒力无所谓,只要小蛋糕的事不和别人讲就行。今天这桌算咖啡店请你们,被知道后就要变成我掏钱了,成年人讨生活很辛苦的。”
随即三人眼神两两交换,以一种特殊形式自报家门。声音不大但指向性鲜明,“钉崎你是不是在想我想的”,“虎杖说的有道理”,“伏黑没异议吧”——所有关键内容全靠脑电波交流,三颗小脑袋微微前倾凑成一团看起来非常可爱。
索性趴在桌边看了一会。讨论结束,叫钉崎的女学生拍拍你肩两眼放光,“你们这有点单提成吗?”
现在高专补贴少到还得逼孩子们兼职打零工??你瞪着两眼眨巴了会。
“今天这些不用店里请,你也不需要掏钱,”喝咖啡的伏黑解释,“那个人会掏。”
“我们五条老师,”把第二只盘子拉近面前的虎杖说,“超级有钱。”
忖度半秒,你正色道,“店里可以充储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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