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轲说话时的饱满的唇形一张一合,拓跋禹看向她红唇的眼神愈发危险。见他不语,孟君轲继续道:“我警告你,今天你……”那红唇的每一次张合似乎都在魅惑他,拓跋禹喉结上下滑动,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便径直吻了上去。他抱着她抵在铜镜上忘情地亲吻,激烈的动作扫落妆奁上众多胭脂粉膏,红红白白倾洒了一地,显得奢侈而又糜烂。一个气喘吁吁的吻结束,孟君轲的唇脂早就花得不成样子,但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她喜欢看他明明变成一条疯狗,却依旧被她手中铁链束缚的样子。“那二皇子可要帮我重新上妆,否则一会儿我夫君看到了会不高兴的。”她指尖攀附在他的肩膀之上,笑意盈盈故意撩拨。“你再喊他夫君,我就杀了他。”他声音沙哑,眼神中的认真不似作假。孟君轲便咯咯地笑起来,“那我喊你夫君,你帮我上妆,好不好嘛?”方才耳鬓厮磨时拓跋禹都没有那么大的反应,此刻却被她这声“夫君”喊得双眼喷火、浑身挺硬。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拓跋禹恶狠狠掐了她的软腰,勉为其难纾解了心中郁气,这才继续慢条斯理为她上妆,他仿佛漫不经心道:“这声夫君,还是留到洞房花烛夜再喊吧。”听了这话,孟君轲心中霎时警惕起来,笑容瞬间收敛,“此话何意?”狗东西不会真的要在她大婚之上作妖吧?但接下来,无论孟君轲再怎么逼问,他都不愿再提了。描完唇后,拓跋禹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喟叹道:“你今日很美。”如若她在化妆时,心中想的是他,那便更好了。说罢,他起身,将婢女妆娘们重新唤入,宛如帝姬府的男主人般吩咐道:“再检查一下帝姬的妆容还有没有瑕疵。”望着高大男人唇角洇染开的红色口脂还有这满地狼藉,妆娘吓得呆若木鸡、直吞口水,颤颤巍巍去为帝姬重新整理发丝。——天老爷啊!折寿啊!居然被自己知道了此等秘辛,她不会在某个黑夜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哇!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直到每一根发丝都完美,拓跋禹从怀中掏出一根金钗,亲自为她插上,端详了孟君轲片刻,“这样便更完美了。”说完这句话,他这才彻底满意离去。望着拓跋禹宽厚的背影,孟君轲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怪癖?让她戴着他送的金钗与别的男人成亲,他就满足了?将陈瑾唤来,孟君轲吩咐道:“你今日好生瞧着拓跋禹,若是他偷偷摸摸搞些什么出其不意之事,你可先斩后奏调度全府侍卫将他拿下。”
真是麻烦,拓跋禹名义上仍是北魏质子,南魏帝姬大婚,北魏本就会派使者前来恭贺祝礼,这二皇子又身处帝姬府,还不能不代表两国邦交出席——要不然孟君轲早就将他给打晕了绑起来。不知不觉已是快到吉时,目前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但不知为何,孟君轲心中仍有淡淡不安,她询问身边的喜婆,“顾清竹那边都准备好了吗?”“回帝姬,顾大人一早便侯着了。”孟君轲果断起身,“带我去找他。”怕拓跋禹找顾清竹的麻烦,她还是要亲自盯着才放心,毕竟谁又知道狗东西会不会使些阴招让顾清竹出丑?来到顾清竹所在的厢房,直到见他全须全尾地待在里头,孟君轲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别说,顾清竹换上一身亮眼的红色后,端的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实在让人难能不喜。孟君轲忍不住莞尔,再次在心中感谢母后的英明远见。乍一见到孟君轲锦衣华服冲着自己笑容明媚,顾清竹顿时就怔在那里了,他呼吸都忍不住放轻,心跳却一下比一下重,恨不能跳出胸膛向她表明真心。孟君轲打趣道:“顾大人傻了?”“我……嗯……不是……”顾清竹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结结巴巴道:“为你准备的……怕你饿……”这下孟君轲彻底被逗笑了,“我若不来,你便准备拜堂的时候也带着这玩意?”她接过油纸拆开,里面放着的是云片糕,看这卖相估计还是他亲手做的。顾清竹面如烧霞,重复道:“我怕你饿……”这个傻子,整个婚仪都以她为重,在帝姬府里还能饿着她不成?但孟君轲仍是承了他的好意,拿起一片云片糕放入口中,还顺手捏起一片喂到顾清竹口中,丝丝甜甜皆是赤子之心的味道。含着口中的云片糕半天舍不得咽,顾清竹就这样看着孟君轲傻笑,完全没了往日里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模样。直到孟君轲身后的婢女都因他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忍不住偷笑,顾清竹这才……好吧,顾清竹根本不关注这些,他眼里只有孟君轲,因此继续傻笑着,只是鼓起勇气伸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蹭去孟君轲嘴角的粉末。虽然只是若有若无的一次短暂肌肤相处,但顾清竹还是忍不住指尖僵硬,恨不得将刚刚那抹柔软的触感永远留在指尖。待到晚上洞房花烛夜,他便要握着她的手,将那颗金珠放在她的掌心,然后告诉她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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