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和苏池说没有和苏淡行过房,两人只是对表面夫妻。
苏池又心疼又羞愧,急得有嘴说不清:“我是情不自禁,不……我是睡迷了眼,好卿卿,你别哭啊!我给你赔礼!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见苏池急得额头都冒汗了,言卿才收住眼泪,拧着小手帕,轻声细语:“谁要你说这个了,没羞没臊的。怪不得老被人欺负,谁让你好色,被人抓住了把柄……”也怪苏池越长越招人惦记,引得一群狂蜂浪蝶。
苏池见她又不生气了,不好意思一笑:“你是不一样的,我最喜欢你。”
苏池说完变色,又掌自己的嘴:“该死,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言卿掩嘴窃笑:“好了,我不怪你了,我来寻你是有一件喜事告诉你,你过了院试!现在是秀才了!”
苏池喜得飘飘欲仙,直道:“这要多谢二哥哥,辛苦他这一年白天务政晚上教我,我得找他告诉这件事。”
苏池本来就有学习底子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又一年苦读,再加苏淡这个极好的老师精心教导,才这么快得来秀才这个功名。
说完他就想走,言卿拉住他:“你跑什么?你二哥哥晚上才回来。”
苏池高兴完冷静下来,不安道:“我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二哥哥会不会不管我了?我要不要出去住?我一直呆在他家里太麻烦他了。”
言卿指尖点他额头:“你现在不过是个秀才,又当不了官,他至少要把你教成举人,到时候你有当官的资格,他才放心。”
苏池恍然大悟:“二哥哥待我真好!”
言卿冷哼一声:“你真是蠢死的,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得清白……”她没有理由吃这个醋,又不想让苏池离开荣国府自己过,既误了苏池的前程又平添相思之苦。
不解其意的苏池以为言卿又在使小性子。
晚上苏淡办公回家,自然热闹地举办了一场宴席。
夜深人静,宴席已至半,一侧的西窗外,隔着一帘糊窗的绿烟纱,隐隐约约能瞧见外头风过树摇的影子,茂盛的树叶在风中摇曳互相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因为喝了些酒,苏池发呆似地坐着,发鬓微乱,脸颊泛红,眼尾有带着潮湿的酒意。
言卿和苏淡在谈苏池的事,两人窃窃私许久,似乎都无法决定下来。
烛火燃烧着,光华流转在苏池的脸上,引得两人时不时偷眼去瞧。
言卿越看心里越难受:“他年纪不少了,又有了功名,已有人家来打探他。”苏池本就是她年少不可得之爱,是她应深藏的秘密。
这几年,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突然苏池又来她的身边,内心就又不受控制了。
阴暗地想着,如果能把他关起来就好了,日日夜夜与他亲近厮守,而他也不准再见别的人,只能看着自己。
言卿伸出手指去描画苏池的眉眼,想着想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醉得神智不清的苏池醺然一笑:“卿卿,你哭什么?”
他也朝言卿的脸伸过手,想给言卿擦眼泪。
一段红纱突然从后面拢住他的眼睛,他眼前只能看见一片昏暗的绯红,什么也看不清了。
苏池惊诧地叫了一声,没来得说话,就被人用唇亲住嘴,那人带着清凉的酒味而来,与苏池唇舌缠绵间,也是醺然迷离。
言卿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看见苏淡用一段红纱蒙住苏池的眼睛。
苏淡亲完苏池,抬眼看她,语气带着一点淡淡的危险的意味。
“你不是想留住他吗?他也最喜欢你……”
苏淡是不信神佛的人,像苏母这样的蛇蝎尚且能吃斋念佛,佛在他心里多少带着讽刺意味。
可他刚才看着苏池突然想起,初见苏池那日。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句子极美,恰合他当时的心境。
譬如佛家的一个故事,当时有风吹幡动。一僧说风动,一僧说幡动。
当时苏淡确实心跳慢了一拍,渐渐又快了起来,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心动不已,近乎一见钟情。
只是《长生殿》三个字被旁人说出口,几乎浇透苏淡。
所见美色化为初春河面上将化未化的薄冰所制的漂亮凶器,带着不被期待的恶意朝苏淡袭来。
那时他想到凄凉病死的母亲,心口生生被凶器所贯穿,只剩冰冷的怒火。
他是恨苏家的,这个诺大的侯府却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
他好色无德的亲身父亲早死,老太太慈眉善目却将母亲赶到庄子里,苏瑾的母亲吃斋念佛却对自己母亲的病熟视无睹。
苏瑾的父亲也是无用懦弱的男人,母亲常说他有情,在苏淡眼中更是可笑,可连他也死了,苏淡就真的无人扶持,一步一步艰难困苦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说来奇怪,苏淡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冤有头债有主罢了,偏偏因为这一折《长生殿》恨透了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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