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就要抬脚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皇甫晟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身侧的壮汉像是根本看不见他,皇甫晟看着自己沾满液体的手,声音空洞的问他。
壮汉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了,只顾埋头往外冲,他没穿鞋,就像以前在田埂上赤着脚奔跑一样,只是脚下的土地换成了碎瓷片和木地板。尖利的瓷片一瞬间就扎破了柔软的脚心,鲜血喷涌而出,壮汉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可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似的向外跑去。
外殿的阳光温暖炽热,从门外铺到内殿口,壮汉迎着阳光照进来的方向伸出手,就像是只要跑到外面的阳光下就能回到原本的生活。
段文海带着乌泱泱的太医赶回来,刚进大殿迎头就被壮汉撞得摔进了人堆,太医们手忙脚乱的接住他,刚要有人呵斥壮汉的失礼,段文海就急忙站直了身体招呼人退开不要伤着他。
壮汉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去,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屋外的阳光在他的脑海中。
段文海看着从内殿延伸出来的血脚印,一瞬间冷汗浸透了衣衫。
皇甫晟瞬息就从内殿追到了外殿门口,太医们手忙脚乱的叩拜行礼,皇甫晟却看也没看他们径直朝着壮汉的身影冲去。
段文海看着皇甫晟衣衫凌乱没有丝毫形象可言的身影,扭过头和内殿走出的女官对视了一眼,女官冲着他摇了摇头。
屋外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壮汉惶急的冲到殿外,眼前的却不是他认为的那一方小木屋。
那是一座精致美丽的庭院,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绵密的鹅卵石铺成路面,姹紫嫣红的花朵随处可见,站岗的侍卫守在门两侧,唯独阳光和照在木屋上的如出一辙。
壮汉停下了脚步,抬眼望着天空,正午的阳光一瞬间就刺痛了他的眼睛,生理泪水四处奔流。
和煦的微风吹起他身上的衣袍,外衣顺着他的肩膀滑落,本就凌乱的头发更是四处翻飞,他茫然站在这座每处都精制工整的宫殿里,像是误闯进来的流民,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格格不入。
阳光让他的眼前一片灰白。
皇甫晟箭步上前冲到壮汉的身后一记手刀劈在壮汉的后脖颈处,壮汉连反应都没有就向后倒下,僵硬的身体瘫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皇甫晟反手将软下去的身体打横抱起,明明看上去他并不比壮汉强壮,但是壮汉躺在他的怀里竟然也流露出了一丝破碎。
身后的太医和内侍乌泱泱跪了一地,皇甫晟一身冷煞的抱着被打晕的人进了内殿。
段文海刚要跟着皇甫晟进去,突然福至心灵般转头往长乐宫的大门外望去。
那里站着一道笔直的人影,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就他的到来汇报,所以一心扑在怀里人身上的皇甫晟也没有注意到他。
段文海和来人四目相对。
那张多少年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此刻仍旧写满了波澜不惊,可段文海还是在这短短的对视中感受到了令人胆颤的寒意。
这感觉似曾相识。
段文海垂首对着来人行礼,对方从他面前冷漠的走过,径直在外殿坐下。
内侍迅速收拾完残迹,鲜红的血脚印很快就消失的毫无踪迹,长乐宫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闹剧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空旷的深宫里没有留下一点波澜。
女官毕恭毕敬的为来人递上新茶,那人却坐在原处闭上了眼睛养神,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段文海见对方摆明了等待的架势,旋即转身往内殿走去。
内殿的窒息丝毫不比外殿少半分。
太子的床铺前,年逾六十的太医令跪伏在床前替床上的人把着脉。
皇甫晟就坐在床边,阴沉着脸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的动作。下面的地上还跪着十几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医,整个太医院最有能力的人都在这里。
段文海进入内殿的时候望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如果不是知道内情,这一幕大概会让天底下绝大部分人误解床上之人的身份。
段文海突然一个激灵,终于明白了这股似曾相识从何而来。
年轻的皇帝坐在床边,床榻上的人昏迷不醒,下面形形色色的人跪了一地,十几年前的皇宫里,也曾上演过一幕这样的场景。
可彼时不足五岁只会趴在床边哭喊着母后的小太子而今已经长成了新帝,殿外坐着的人却还是当年的护国公。
就连床榻上的人也换了身份,彼时的皇帝希望她死,屋外的老者但求她生。
现如今的新帝想求他生,护国公
壮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情绪爆发之后他回归了理智,太医的诊断是他郁结于胸气急攻心,静心修养就无大碍。
眼前还是昨日醒来时的床顶,他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纯白的亵衣,床边燃着一盏烛灯,袅袅的安神香环绕在两人的身侧,除此之外殿内黑暗一片。
壮汉轻轻地转动脑袋想要看清周围,稍一挪动却感受到了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他低垂下眼睛,眼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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