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奴才。”
他看上去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似乎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连绷紧的肌肉都松弛开来。
于是他又抬起头对着段文海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段文海不知道他到底想明白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壮汉这幅模样很不对劲儿,即便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刚刚好了一点,多年来常伴君侧的敏感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一些阴暗,他默了一瞬,出声道:“公子不是奴才,公子是站在陛下身边的人。”
壮汉含糊的嘟囔了一句,又低下头去看着小崽子狼吞虎咽。
他的手边放下了一碗盛好的热汤,段文海站在他身侧为他布菜,“先暖一暖身子吧。”他在米饭上垒了厚厚的一层肉菜,每一样都是根据壮汉此前用膳时吃的多少分辨出来的喜好的菜品。
壮汉双手接过了他递的碗,神情略显局促的拉过一旁空闲的椅子,他抬头看向段文海,那双眼睛比在皇甫晟面前时亮了许多,连语气都轻快了:“你也坐,一起吃。”
段文海当即就要拒绝,他虽然是皇甫晟的贴身内侍,这么些年待在皇甫晟的身边也忠心不二,即便皇甫晟大概也不会跟他在意这些个磨磨唧唧的繁文缛节,但他对自己却一直要求严苛,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皇后一族赴死,却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事上比谁都“腐朽木讷”。
“这些是为公子准备的。”他放下布好的碗筷,往壮汉身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低垂下头。
大概固执是会传染的,壮汉端起一旁空荡荡的饭碗,学着段文海的样子一层层铺满,直到堆积比自己碗里的都高了才放下,然后才端着自己的碗吃起来。
小狗崽子不知道饥饱,埋在食物里活像闹了饥荒似的,吃的肚子圆滚滚的都不肯停下,壮汉看着他哼哧哼哧的样子也跟着下饭,这一顿吃的比过去两天加起来都多,段文海就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狗埋在碗里狼吞虎咽,终于放心了似的舒了口气。
没一会的功夫碗里的肉糜就见了底,这小崽子轻车熟路的把碗底舔的锃光瓦亮之后再换到另一个碗里喝水,小舌头吸溜吸溜的舔个不停,像是终于吃舒坦了,小屁股往桌子上一坐也不哆嗦了,身上的毛半干不干舔两口毛喝两口水,这一会儿的功夫又给自己收拾的油光水滑的。
壮汉被它这幅聪明的样子乐得不行,看着它的眼神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欢,三两口扒完剩下的几口饭,他一脸认真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半空中摇来摇去的半截尾巴,眼看着小家伙一副被偷袭了的样子猛地蹦起来一个原地一百八十度回旋去叼自己的尾巴,壮汉像是又回到了没遇见皇甫晟之前的模样,仅仅只是看着什么鲜活的东西就能够让他欢喜起来。
因为他自己已经足够死气沉沉了。
临近傍晚的雨天,屋外雨声淋漓,壮汉满心满眼都是小狗崽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殿外传来的声响。
小动物的直觉要灵敏得多,像是预见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似的,小崽子突然呲了呲牙,猛地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借着一旁壮汉拿给段文海的椅子做了个缓冲,两个蹦跳就落到了地上。
壮汉被它突然地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就要去接它,没成想小玩意儿一个灵活的转弯直接跑了出去,眨眼之间就离了壮汉几个大步的距离。
壮汉急忙站起身来就要去追它,结果脚下的铁链纠缠交错,连着绊了他好几个踉跄,这一耽误的功夫小崽子就钻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等壮汉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小崽子尾巴飘过的残影。
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当年自己埋葬那只小黄狗时候的样子,壮汉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不少,也不再去看脚下的阻碍,被绊倒了就接着爬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寻找崽子的身影,缠在一起的铁链哗然作响,彼此碰撞又砸在地上,一时间整座宫殿里都是铮鸣的寒铁碰撞声和壮汉皮肉撞击在地板上的闷响。
段文海也没想到事情突然之间发展成这样,连忙就要上前去把人给扶起来,可刚要往前迈步就看见了大殿门口沐着雨进来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顿住脚步,沉默的向对方行礼。
小狗崽子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在宫殿里四处逃窜,它大概是想找个隐秘的角落躲起来,可是身后追逐着的壮汉动静惊人,小崽子都不敢回头看,只顾夹着尾巴埋头乱冲,最后迷失了方向,直接一头撞到了门口人的腿上,圆滚滚的身子整个撞翻在半空中,眼看就要滚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突然一只手速度极快的捏住了崽子的后脖颈把它拽了起来,肉圆的身躯晃晃悠悠的被吊在半空中,四条小短腿下意识就要疯狂挣扎,结果面前的人冷哼了一声,吓得它整只狗又憋了回去,一瞬间都乖巧了,一对儿只有个尖尖的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弧度耷拉了下来。
不远处的壮汉踉踉跄跄的追过来,满眼都是狗崽子的人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眼前的人是谁,伸着双手就要去够吊在半空中的小玩意儿,结果抓着它的收手突然在壮汉贴近到跟前的时候猛地抬高到头顶,壮汉本能的跟着伸出手向上抓,然后整个人都撞在了对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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