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了前面的水洼里。
是一只棕黄色的小狗崽。
它看上去也就一个月大,大概还不够壮汉一只手掌握的,一身黄棕色的绒毛此时被雨水打的湿透,黏成一片贴在它的身上,就连眼睛都因为越来越大的雨而被冲刷的张不开,它从花丛的台阶里摔出来,四肢都摊开的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发出求救般的呜叫声,小短腿不断在地上扒来扒去,看上去似乎是想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可它实在是太小也太虚弱了,颤颤巍巍的四肢根本支撑不住自己,只能在浅浅的水洼里一次又一次的摔下去,直到它能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弱,溅起的泥水沾满了绒毛,整个小小的身躯都瘫软在地上。
壮汉和段文海都发现了它,但两人都没有动。
段文海扭过头看着蜷缩着身体伏在自己膝盖上的壮汉,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反应,“今日的雨越来越大了。”
壮汉似乎被他的话刺激了一下,弓着背的的身体突然抽搐似的往前挺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是想到那只小狗崽的身边去,可仅仅只是动了一下他就又顿住了,他的眼睛紧盯着那具小小的身躯,像是想在它的身上看出些花来,眼中是他自己都看不见的痛苦。
小狗崽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它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叫喊并不能为它带来解救,越来越急的雨滴接连不断的砸在它身上,它开始用两条纤细的前腿在地上爬动,试图寻找一个没有水也不会被暴雨冲刷的避难所。
它的眼睛看不清前方,层层的台阶就在它的身侧,稍有不慎就会顺着边缘滚落。
那些对于人来说一步就能跨完一半的石阶,对它来说却是能摔得粉身碎骨的天埑。
“掉下去的话,大概就活不成了吧?”段文海目光漠然的看着暴雨中弱小爬行的身躯,声音温和浅淡的说道。
它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只要前腿再一用力
壮汉蜷缩的身体猛地冲了出去,那一瞬间有开山碎石的力量从他身上迸发出来,健硕的肌肉狰狞结扎,把宽松的衣袍都撑开,他从原地一跃而起,瞬息间就跑到了院中央,动作迅猛如扑食的猎豹,这一瞬间才终于让人想起来,原来他其实是个身形壮硕的高大男子。
可他不是要去撕咬的,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伤痕累累的手急切的往前伸去,像是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快要坠入深渊的东西。
他是来拯救的。
铁链绷紧的爆鸣声让人牙根都酸了。
交错的镣铐在他脚下纠缠,把人猛地拽回原地,他没能冲到那只小狗崽的身边去,只差一条手臂的距离,壮汉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了石阶旁,溅起一人高的水花,满地的泥水转瞬就湿透了他的衣裳,披散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他的脸上,阻挡了他的视野,有剧痛从他的身上传来。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一般,整个人趴在地上迅速地往前爬行了两步,颤抖的双手一把抓住快要掉下去的幼小身躯急不可耐的把它拦进了自己怀里。
噬人的剧痛此刻终于传达到了他的大脑,他紧紧地抱着孱弱的小东西蜷缩在地上,冰凉的雨滴不停打在他身上,怀里的小狗崽却被挡的严严实实,长时间没有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他轻轻地擦拭了两下绒毛上的泥水,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没事了,没事了。”
是这条弱小不已的小狗崽,还是当年那条父亲送给自己最后却饿死街边的小黄狗?
落在他身上的雨突然消失,一把雨伞出现在他的上空。
段文海在他的身旁蹲下对他伸出了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像是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波动:“雨大了,进屋去吧?”
他把壮汉从地上搀扶起来,抖落的披风重新披在壮汉湿透的身上,段文海拉着他磕在地上擦破了衣衫的胳膊,带着他一步一步往殿内走去:“老奴会为它准备些充饥的食物和水,公子不必担心,不如公子也随着用些膳食,如何?”
这几日壮汉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连带着脸颊都有些瘦削了。
这小狗崽子实在太小了些,蜷在壮汉的臂弯里缩成一团,大概是感受到了壮汉身上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它把头冲着壮汉心窝的位埋进去,只剩个毛茸茸的小屁股露在外面,若是不仔细看可能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短短的尾巴搭在壮汉的胳膊上,时不时地来回晃悠两下,大概是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避难的地方。
壮汉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由段文海带着他走到了桌前坐下,他也没骗壮汉,桌子上除了为他准备的各类养生膳食,角落里还放着两个铺满了肉糜和羊奶的小碗。
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原本把自己缩成一个毛球的小东西尾巴试探性的打着圈晃了晃,确认周围安全了似的才从壮汉怀里猛地探出头来,它身上的水已经被壮汉的衣服吸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圆溜溜的小眼睛睁的老大,小脑袋一扭就看向了桌子上为它准备的盘盘碗碗,两只前爪明显兴奋的跺了跺,屁股一翘就往桌子上扑,好像刚刚在雨里可怜的不行的不是它似的。
不过它大概是过于自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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