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娘离开兴源书肆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知从何时起,六娘对荀晋源的态度已经不是单纯的戏弄了,肢体交缠的亲密接触终是生出了异样的情愫,再任其发展下去,或许她都无法轻易全身而退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六娘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怎么能这样死性不改,又栽在读书人身上?”
思及此事,六娘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原来她并不是难忘前夫,而是对书生情有独钟,“一定要想法子,想法子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对,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然后知难而退!”
竹筠见六娘回来一路都神神叨叨的,很难不联想到书肆后院之事上去,“小姐,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在书肆后院发生了什么?”
“什么?什么也没发生!”六娘矢口否认,眼睛不知瞟到哪里去了,“花,嗯对,那里的紫藤花很漂亮!”
“小姐头上这些就是吧。”竹筠知道六娘从不爱簪鲜花,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嗯,好看着呢。”
六娘还以为遮掩了过去,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可千万别把今日我去书肆的事告诉阿娘!”
杨夫人对小姐喜欢的男子总是颇有微词,竹筠以为小姐是被猜中心思,所以想要护着那个人,遂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小筠什么都没看见。”
“还有,小筠,明日你帮我去书肆再跑一趟,传个话给唐俭,就说我在醉仙楼做东,邀千帆客一同听书。”
“嗯?唐俭不就是千帆客吗?”竹筠不知荀生为唐俭润笔之事,对小姐要传的话感到奇怪。
“你就按我说的做,唐俭自会明白。”六娘没有向竹筠道明内情,心中却已经有了成算。
几日后,醉仙楼重整一新,再度开业。杨六娘眉开眼笑,坐镇其间,喜迎接八方来客。
当然,今日也是千帆客的好日子,醉仙楼请的说书先生要讲他的新话本子,少不了又是一派叫好不迭的大场面。
待到众客齐聚,杨六娘还在等千帆客的到来,到底唐俭敢不敢带着荀晋源来呢?
六娘赌他敢。
唐俭岂会不来?富贵不归乡,就如锦衣夜行,他虽不能暴露千帆客的身份,却也定会来凑凑热闹。至于他会不会带着荀生来,那就要看他的气量有多大了,毕竟能同担苦之人,不一定能共享乐。
这时候,说书先生“啪”一声拍下醒木,书接上回的故事又来了,原来,观沧海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秋肃大侠。
“掌柜的,我们可来迟了?”唐俭与荀晋源姗姗来迟,二人皆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六娘可不惯着他俩,“哎哟喂,我还当有什么大角色要压轴登场呢!原来是千~帆~客~”
“掌柜的,这可不兴说啊,要老命的事!”唐俭这才急了,打量着四周,生怕有人听到了六娘的话。
唐俭又看向荀晋源,疯狂给他使眼色,“元骢兄,你倒是也说句话啊,若不是因为你要回去换官服,我们也不会这么迟啊。”
为了感激唐俭带他同行,荀晋源只好面带歉意地为他说好话,“薏娘,你就饶了季朴这回吧,确实是我绕路才晚了的。”
六娘这才发觉荀晋源换了一身蓝色的暗纹袍服,这人面上没了入京时的青涩,瞧着竟比上回那身官服还俊。
“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六娘放下了抱着的胳膊,挑起眼尾笑道:“都进来吧,我给你们留了上座呢,说书先生可早开讲了。”
唐俭松了一口气,神态又似从前当伙计一般讨好,“好嘞!”
荀晋源的视线一直跟着六娘,被她发现就从容一笑,仿佛根本不在意旁的人和事。
六娘被他看得心痒痒,差点就忘了今日请他们来的目的,“咳咳…走吧走吧,别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了。”
谁说只有女色误人了?碰上会讨人喜欢的男子,女子也不一定把持得住啊。
荀晋源虽打算徐徐图之,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她共处的机会,“薏娘,你和我们一起坐吗?”
“这个自然,今日我做东,好酒好菜都备上了。”六娘莞尔一笑,快两步又走到人前去引路,不给荀晋源再搭话的机会。
“掌柜的大气啊。”瞧着堂下座无虚席,唐俭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当然,他千帆客能有今日的荣光,确实全仰仗了杨家的声威,这买卖大家一起做,才能赚更多的钱嘛。
三人落座之后,说书的正讲到观沧海与秋肃的长安约战,还未讲到精彩之处,堂下之人却议论纷纷,各有各的偏好。有的说秋肃大侠是老江湖没人能赢得了,有的则说观沧海初生牛犊不怕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六娘扫了一眼听书之人,又转头去看唐俭与荀晋源的表情,见他二人毫不在意,张口就要拱火,“你们说,这秋肃与观沧海,到底哪个比较厉害啊?”
“这还用说,自然是秋肃。”虽说都是话本子里的人物,可到底都是有原型的,唐俭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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