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观复既得了姚姓鸨母的允诺,便沉下心来隐在平康坊伺机而动。
与裴肃化名“秋肃”一样,为掩人耳目,观复也稍作易容,化名“观沧海”在北里叁曲行走。
至于他为何要用这假名,就要从唐俭新写的话本子说起了。这些时日以来,除了赚钱,他每日都会在醉仙楼外守着六娘,偶尔听到说书人的故事,只觉话本里“观沧海”的行事作风与自己如出一辙,遂干脆用了“观沧海”做假名,想着一旦惹上麻烦,官府也不会同话本子较真。
如此,平康坊传出一桩奇事,门庭冷落的落梅居多了一位叫观沧海的“龟奴”,有人说他姿容俊美疏风朗月,全不似卑躬屈膝的贱籍小奴,也有人说他白衣胜雪绝带江湖风流,远比柔弱的小倌更解风情。
留恋花丛的京中权贵,当然不乏好男风的,听闻落梅居多了这样一位妙人,无不趋之若鹜,争相一睹风采。
观复本人完全不懂老鸨的意图,为了那九百两银子,他忍受了“熏衣敷粉”,也忍受了被人当小倌一样观看,至于被他人言语轻慢,他是实在忍不下去了。
“姚妈妈,这位玉面郎君可真是俊呐,不知今夜可否……”又一位大胆的公子瞧上了观复,他们这帮人,面若好女的娈童早玩腻味了,见着高大俊逸的观复,都想尝一尝鲜。
观复立马甩过去一记眼刀,好像在说要教此人没命回去。
“啊哈哈,刘公子说笑了,我们落梅居哪有小倌啊?他啊,不过是个守门的。”老鸨忙出来打圆场,她可不想自家落梅居又生出什么血案。
谁知,观复这冷若冰霜的模样,却反教那刘公子更心动了,“姚妈妈,你也忒不会做生意了,这等姿容身段,做龟奴岂不是可惜了?就卖我个人情吧,我必不会亏待了他,哈哈,定教他欲仙欲死,销魂蚀骨!”
老鸨拉不下脸劝观复,只得继续恭维刘公子,“刘公子,他这身量,怕是您会…吃不消啊!”
“诶,哪里有这种事?”刘公子确实比观复矮了一个头,“本公子啊,哈哈,就想试试这样的!”
听到这刘公子越来越过分的污言秽语,观复实在是要忍不住了,若非他没带佩剑,此人恐怕早已人头落地。
正当老鸨为难之际,另一位“贵客”登门,缓解了这尴尬的局面,“刘闻典,你不知这落梅居早被小爷包下了吗?”
“嘁,我当是谁,原是范仲棠范公子啊。”这刘闻典也知道范公子近来风头正盛,一脸扫兴地摇头,“罢了,姚妈妈,我不同他争,改日再来!”
老鸨顾不上送刘公子,只点点头示意,然后与观复使了个眼色,告诉他此人便是落梅居的大敌——范仲棠。
“我呸,真是个晦气玩意儿!”见刘闻典远去,范仲棠还不忘啐他一口,在他看来,阴阳相合才是正途,男子喜欢男子,简直脏得不能再脏。
老鸨挥了挥帕子,引范仲棠进去,“范公子,可要奴家叫梅香下来见您?”
“等等,小爷听说你这多了位妙人,刚教刘闻典瞧上的,可就是他?”范仲棠虽不好男色,却也不乏爱美之心,略一侧目,便上下打量起观复来。
老鸨点点头,对范仲棠谄媚一笑,“是他,名唤观沧海的龟奴。”
观复也没给范仲棠好脸色看,对此人的厌恶就差写在脸上了,恨不得立马要他好看,把那九百两拿到手。
趾高气昂的范仲棠却瞧了个新鲜,照说这些妓女龟奴对上他,都是卑躬屈膝、奴颜媚色的,梅香年纪小不肯服软就罢了,这观沧海竟也不肯低头,仗着个高就敢俯视他,莫非也是个硬骨头?
“呵,依我看,也不过如此。”范仲棠嘴上这么一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这观沧海就和梅香一样,都太干净太清高了,明明身在污秽的泥地,却要散发出明月的清辉,这不是平白招人亵渎吗?
作为一个俗人,他还偏爱把他们这种人从天上拉下来,不仅要拉下来,还要弄脏他们,看着他们匍匐在自己脚下,然后陷入泥地沾染浊气,那可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心中那些阴暗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范仲棠笑得格外肆意,又问道:“姚妈妈,梅香还是不肯从了我吗?”
老鸨叹了口气,“唉,范公子,奴家这张叁寸不烂之舌都快说干了,梅香那孩子,还是不肯啊。”
“哼,这倔姑娘还是欠调教,快,带我去见她!”范仲棠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摸了摸缠在腰上的软鞭,并一脸淫笑道:“对了,让这龟奴也进来侍候吧,我好一并帮你调教咯。”
“那…那好吧。”老鸨面露难色,推了推观复的手道:“范公子既要你去侍候,你便去吧,手脚麻利着些,可别教公子落了个不痛快!”
观复只阖了阖眼,算是应下了,心里盘算的全是怎么收拾这纨绔子。人都是娘生爹养的,怎地有的生来就欺负人,有的就生来就给人骑?这世道不公平,他还偏要主持公道!
待范仲棠与观复先后入了梅香的屋子,范家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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