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本是晦气事,可有许清婵时常陪着也不觉枯燥。现在她特别注意和自己保持联络,如果有事出门,隔两三个小时就会给她发短信。为了内容不那么干巴巴,她还会硬挤些话题。「检查一下渗血没有。」「我在外面,坐公交。」「有个小孩在我旁边背诗。」「穿了红色的衣服。」「记得看一下伤口出血没有。」可爱得要命。她偶然间还发现女人将那本枯燥的大部头换成了《现场急救知识与技术》,唯一的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每当许清婵神色如常拿起那本蓝皮书时,她甚至会躲在被子里偷笑。赃物那晚被欧婧带走,那边给了一句“好好养伤”。欧阳戾自小到大难得生病,伤口愈合能力不错。吃得香睡得好,肚皮软软的,心宽体胖,心思也活泛起来。好久没进行性生活了。许清婵去参加年级组聚餐,好几个年轻男老师献殷勤,即使躲过大部分敬酒依然醉三分。许老师看似平易近人,等人回想才发现她过江不留痕。面对学生只谈学习,面对同事领导只谈工作,在这个圈子里,竟一点家境或婚恋情况都未透露。她时常挂上淡淡的笑,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实际离所有人都很遥远。现在靠在沙发尾醒酒,彩灯照得她发色妖异,盈盈秋波眄视唱得撕心裂肺的同事,嘴角微扬,叫暗中观察她的人看呆。许清婵不过是想,欧阳戾喜欢做家务时哼哼,声音条件不错,或许能成麦霸。要是她来唱,就不是折磨而是享受了。大家都不是贪玩的,差不多开始三三两两告辞。许清婵打盹儿睁眼的工夫只剩四五个人了,她似睡似醉,总之叫人不放心。许清婵的搭班老师蠢蠢欲动,刚站起来,隔壁班班主任陈芳好就在他之前牵起许清婵的胳膊。几个男老师起哄:“陈老师这护花使者来得真及时,也太不放心我们男同胞了吧!”陈芳好不客气,翻个白眼顶过去:“你们的心揣自个儿身上,我怎么看得见?”“再说,许老师之前拜托过,让我送她回家!”那男人被拉面子,酒精上头冒出不悦,嚷嚷:“我们可没听许老师和你讲过什么小话,陈老师可别唬我们吧?”她冷笑:“你又是谁,许老师和我说过什么要经你耳目?就你这醉样!”“别开着开着把自己送上黄泉路咯!”说完带着许清婵潇洒离去。剩下的女老师们默默补刀:“许老师和陈姐住得近,人没来齐就越好一起走咯。”男老师们悻悻噤声,不敢主动提捎谁,环顾四周都是喝忘怀的,只好腆脸请女老师送。陈芳好吃不准许清婵有多醉,她能自己系安全带,坐得笔直。眼睛明亮,只是话更少。“小许,我送你上去吧?”许清婵笑着指独一扇亮起的窗户。“不用了姐,家里有人。”陈芳好点头:“那好,你给他打电话,我看着你走。”许清婵不笑了,揉起衣角:“她、她……”“她这几天伤着,不大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的。”
“这哪行?”陈芳好否决这个提议,直接解了安全带,“不浪费时间了,我送你!”许清婵只好跟上,一路碎碎念道歉说添麻烦。刚到家门口,门析开一条缝。一个小女娃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站定。“啊,您是?”陈芳好拍拍许清婵的背,她乖乖走进去。这小孩看起来十五六岁,和许清婵无相似的地方,不由好奇二人关系。之前见许清婵无名指戴过戒指,还以为她有爱人,看来是自己唐突。“我是她同事,小许应该,醉了。她叫我送她回来的。”女孩娴熟搂过许清婵,口吻成熟地道谢:“真是给姐姐添麻烦了,进来喝口热茶吧。”她摆手:“明天说好要带女儿去游乐园的,就不打扰了。”“能理解,”女孩点头,“您有许姐姐的电话吧,到家劳您知会一声,祝您周末愉快!”陈芳好心下一暖,告辞了。欧阳戾一回头,女人直勾勾盯着自己。女孩挑眉:“还不收拾收拾睡了?”许清婵凑上来,嘟嘟囔囔手乱摸。“今天没检查过伤口。”“喂!”冰凉的手指冻得欧阳戾打颤。等了很久就差亲自找人的“留守儿童”转移话题。“还挺聪明的,知道让女同事送你回来。”“身上是不是有酒味,还有很重的烟气,不是讨厌烟的味道吗?我们先去洗漱好不好?”“哦……”许清婵撇嘴,磨蹭着往卫生间走。女人走路稳当,洗漱也很麻利,欧阳戾开始怀疑她在装醉。她洗漱好伫立不动,巴巴看着使唤自己的人。福至心灵,欧阳戾轻咳一声,正经地说:“清理好了对吧?来床上,自己可以吗?”果不其然,许清婵乖乖照做。只是盯紧腰处,一副只要她同意就掀开看的模样。欧阳戾先发制人:“想看的话你先脱哦,许老师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吧?”约定?就是做爱吗?她确实是无条件顺从欧阳戾的做爱要求,尽管这人从不强硬地起出。不过光凭眼神她就知道,不是要求,是请求的目光。对她来说没差别,欧阳戾不会太暴虐,确实是舒服的。慢慢的,做爱好像从交易的筹码变成了食髓知味的贪欢,她愈发难以拒绝——哪怕从一开始并未抗拒过。起火就要灭火,总之在这点上她们相当默契。许清婵自觉清醒,听得懂每一句话,潜台词是做爱的时候要配合,她知道的。为什么要像哄小孩一样说话,好别扭,她又不是小孩子。她一边发牢骚一边手脚并用爬上来,压住有些忘形的年纪更小的,眼神变得深幽。欧阳戾真被镇住了。——————:想开车,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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