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根本听不清楚。
他起身换坐到我的身边,双手抓住我抖动的肩膀,那种力道很强烈,他眼底的焦急和担心也是如此的清晰与深刻。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试图唤醒我。
可我却连继续留在这里的勇气,都不复存在。
出餐厅门的瞬间,我和送花的小哥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为了不让人打扰到我和韩席的相处空间而刻意将手机调成静音;
以至于在那人找不到我和我打电话时,才显得没有那么的引人注意,才能让我在袋子里手机振动的频率下,全身而退。
对了,我在匆匆逃走的时候,还是鼓足勇气看了一眼那团鲜艳夺目的花簇。
是一朵朵又大又红还洒了金粉的玫瑰。
比图片上的更好看,也更印证了我当初老土的审美原则——在不知道选哪个的时候,越大越贵的,一定就是最好的。
只是可惜这准备了好几天的惊喜,到这最关键的时刻,我却怎么也送不出手。
韩席最后还是追上了我。
原谅我在今夜,实在没有那个脸面再去面对他,也幸亏那个播放的画面中,我的脸是打了马赛克的,不然,我在被韩席追上的这一刻,我绝不会停下来。
“被吓到了吗?”
我想过他追上来会说的话语,或是我不告而别是恼怒,或是我做贼心虚的怀疑,亦或是被我欺骗后的伤心和失望,但我从没有想到,他追上来说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
我彻底无话可说了。
而在我没有作答的情况下,他仍在不遗余力地安慰我,“我知道,你以前可能不喜欢男人,所以对那种东西的接受程度本来就不高,更何况,是刚才那种画面了。”
“说实话,我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我仍是没有回话。
最后,我在情何以堪地说了声“对不起”后,就逃也似的,驱车离开了这里。
这座城市很大,无论我怎么开,开哪个方向,都能在极致的速度中发泄我心中的愧疚和痛苦。
拳头一下下击打在方向盘上,车内满是腥味。
我想咆哮着大叫一声;
可刚张开嘴,又猛地意识到,我声带的受损,早已不能承受我歇斯揭底的绝望与心悸。
挂在一旁的显示屏连接着手机,就在这时,一条又一条地朝我发送着韩席的信息——
【对不起,今晚我不该向你提那种事情,你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可能让你误以为,我们会发生像那屏幕上演示的那样。】
【但我保证,正常男人之间绝不会是那个样子,你不要害怕。】
【我尊重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看到这,我不自觉地想笑。
没想到事至如今,韩席还以为,我的落荒而逃,是害怕今夜留下来的话,发生的关系是像那屏幕上播放的那样啊
还在安慰我?
真是蠢得要死。
思及此,我的眼睛却仍旧死死地盯着显示屏,一直盯着。
等到缓过神后,我不断翻阅着和韩席的聊天记录,突然发现,我和他之间的对话,竟总是充斥着礼貌的“客套”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边界感。
男人之间的交流言简意赅这无可厚非。
但若是恋人的话,聊天的话语里却总是彰显小心翼翼的问候与抱歉的话,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我虽然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我也能深刻地感觉到,我和他之间总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屏障,它在限制着我和他,让我们彼此无法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明明我们的心里都有彼此,可就是在一起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会相敬如宾,莫名其妙地存在着一系列“谢谢”、“对不起”、“你看行吗?”、“是我唐突了”等等不亲不近的语录。
就算偶尔气氛到了,我和他意乱情迷,也像是两人都在刻意“端”着一样,即使我们在做极其亲密的事情。
我和他在这段关系中都还不太“熟”。
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
按理说,热恋中的情侣,早该如漆似胶、无话不谈,但我和他之间明显有一条朦胧的鸿沟,让我们就像两个独立的泡沫一样,始终无法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我把这种状态定义为是我自己太装、太被动乃至太过弄虚作假的报应。
连我自己都无法正大光明地展现真正的自我,又何必去奢望这段感情能有多么的真实和腻歪?
况且我对韩席的心意,到底是我真心实意居多,还是面对这世上好不容易有人喜欢我了,我受宠若惊,所以为了去报答他的喜欢而去喜欢的心理因素为主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酒店。
没有地方可以去的我,只能回到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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