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站在原地,像是面对着一张硕大的照妖镜,露出的狐狸尾巴根本无处可藏,在狭小的环境里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他开口叫我的名字,又轻轻问我,“能带我去你真正的房间参观一下吗?”
至此,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再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我接下来该怎么陈述呢?
是卖惨,还是像那些被猜到心思后恼羞成怒的大部分男人一样,靠对伴侣的愤怒和不耐烦,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被说中的恐慌?
我又该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其实我出身低贱,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备受欺凌白眼,十岁之前,甚至连一顿饱饭都没有着落?
告诉他我每走一步都得算计妥当、攀炎附势、步步为营,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床都能毫无廉耻地去爬?
还是告诉他我饱受人情冷暖,被人带头霸凌不记得多少年,家里连一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所以性格偏执疯狂,为了成功和出人头地可以不择手段?
亦或是告诉他,之前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只为钓到他这条大鱼?
这些话我都说不出口。
没有为什么,就是说不出。
我无法向他示弱,无法朝他卖惨,更无法像对待自己的父亲那样矫揉造作地去博取同情和怜悯;
我自打这个关系的一开始,我就不断地在他面前去提高自己的身价,不断地去逞强和较劲,好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他。
我一直都在装,一直都在证明自己有多优秀,证明自己有多值得被爱,证明他能够喜欢上我,是他的眼光好甚至是他的福气。
而现在,我踩着的高楼早已经轰然倒塌,但我依旧死死地站在废墟之中,还在拼命地踮起脚尖,不想让他能够就此俯视我。
我不需要他的可怜。
所以,要就此分手吗?
似乎如今看来,一拍两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
他带着答案问出的问题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回应,所以只能权当默认。
他在离开之前,没有愤怒,没有撕破脸皮,更没有所谓的荡妇羞辱和那些狗血剧里钻心刺骨的嘲讽与绝情的话语。
甚至他还在表明他的态度,告诉我他是真的很喜欢我。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年他自以为是的心动的瞬间,也不过是我权衡利弊后的随性所为。
我们其实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
最后,哪怕失望积攒到了一定程度,他也不忘耐心地教我,“我们是恋人,我们不是敌人。”
“所以我们从来都没必要,去争个高下输赢。”
我们是恋人,而不是敌人
刹那间,我曾经焦灼的较劲逞强和成功塑造自己人设后的沾沾自喜,都随着这句话的点拨而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爱从来都不是竞技和博弈。
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成为了我和他之间永远都抚不平的一条裂缝,里面是埋葬的信任与被欺骗后的十年怕井绳。
从此以后,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再也得不到对方百分百的深信不疑。
我将永远在他内心深处留下抹不掉的案底。
是我自作自受。
而直到他走之后,他也没有跟我提分手两字,甚至连我们需要暂时先分开一阵的话,都没有一点表示。
他不想分手。
所以他必须独自去忍受这种痛苦,去想方设法地说服他自己来原谅我。
可这份原谅从来都不是只有一次;
也不是两次。
而是在未来我们就算和好如初后,他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一次又一次。
是无数次!
何况身份的欺骗还不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上过自己父亲的床。
拿自己哥哥当抚慰犬。
被自己的亲弟弟强暴和拍摄性虐视频。
等等等等。
这上面的任何一个,单拿出来,都能让我彻底万劫不复,让他对我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份感情的结束,只是时间的问题。
后来,这天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失去了他的消息。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我也不敢去找他,只能把自己完全地投入到工作中,来给自己去冲淡那种愧疚与心虚。
而每每晚上,在沈熠的威逼利诱下,我都得和他做恨。
做恨做恨,越做越恨。
在我心里,只要我最大的秘密没有被韩席知道,那我就会抱有侥幸心理,所以我心甘情愿被沈熠拿捏与羞辱,只为维护这最后一片净土。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先来找我的,会是韩席的父母。
当我坐到那对父母的餐桌对面时,我无疑是无地自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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