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无寒与他师父当年在山上的故居十分素朴,只两三间竹屋,掩映在已破落的篱笆间,篱笆上爬满了不知名的山花,倒是也别有一番诗意。
自从上山后,月寻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休息一刻后,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昼无寒告诉她,这是因为数十年前,林雪降和紫霄元君联手在此处设下了护山大阵,后来林雪降又修补了阵法,以平衡内外灵压,保护当时还是个普通孩子的昼无寒。如今设法阵之人皆已故去,此阵却依附灵山,可万年长存。
元元自从听了林雪降的旧事后,很是为其哀婉,便去打扫她的故居,顺便为三人拾掇日后留住的地方。昼无寒则带着月寻四处走走,漫步到了一处峭壁前,往下望去,一潭幽蓝色的湖水,如同宝石一般镶嵌在大地上,深不见底。
两人在峭壁上坐下,yuan处雪山绵延,瑰丽无比,山顶一抹纯白,山下却是厚实的草甸,绿的迷人心神,可惜这么多年,无人来此观赏。外面已入秋了,这里却还是春天的样子,连季节都不一样。月寻轻声说。
昼无寒并不应和,反而忽如其来地问道:月寻,你这些年在做什么?
月寻侧身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说道:修炼,出任务,伤人、sha人,也被人伤,不过还没被sha就是了。
这种日子听着也不怎么有趣,此次你灵力尽失,又何尝不是一种机缘,不如就留在这儿吧。
你师父能在这儿默默守一辈子,是因为她心中总有一个念想,我留不下来。月寻又习惯性地单手撑着头。
你急着找回灵力,想继续做回你的首席弟子,这个位置这么重要吗?
重要。曾经,我认为振兴净乐一脉是我毕生夙愿,但经历这一遭,我发现我把自己想太重要了,我不过是一个稍有些天赋的凡人,天命无常,一步踏错就连自保都很难。她顿了顿,眼角极为柔媚地瞄了一眼散落颊旁的青丝长发,而且这次我发现,我倒是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怀璧其罪,龙王庙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了。
话毕,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屑,定定地看向昼无寒:行了,告诉我吧,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昼无寒伸出手,指了指峭壁的尽头:从这里跳下去,你自己会找到答案。
好。如果我死了,烦请你送元元回到外面的世界。她虽然道法不精,好在聪明机敏,只要回到那边,她能自己摸回三君山的。
那她怕是要一辈子恨毒了我。
你在乎吗,恨你爱你,你谁都不在乎。月寻竟真的开始脱去外袍,盘起长发。
昼无寒也站了起来,说道:月寻,我真是喜欢和你在一起,说什么都这般轻松。你不好奇吗,我们前世大概是一对恋人吧,雪山那晚,虽有山鬼作祟,但我对你的感情,也许是真的呢?
昼无寒,我最不喜欢你故弄玄虚的样子,可如今我有求于你,偏偏拿你没办法。就算有前世,我们也不会是一对恋人。但若说全然无关,一些迹象也无法否认。我觉得前世我们大约是一对,她将孤鹜插在腰后,看了看远方苍穹,回头灿然一笑,独一无二的友人。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跳了下去,宛如一只白鸟,直直下坠,击破了湖面。她在水中翻过身体,仰面朝上,看着天空渐渐离自己yuan去,光线在变暗。屏息撑不了多久,万一真死了,是不是应该变成个恶鬼去找昼无寒呢?
不过这个问题她没想多久,因为又一道巨大的落水声,一个青衣身影从湖面压了下来,他也跟着跳了下来。昼无寒什么术法都没用,和她一样缓缓地往下沉,只是从上往下,静静地俯视着她。
湖水不同寻常的寒冷,而且似乎和地下河相连,不断地涌动,就像有生命一般,将两人往下拖去。在月寻快无法支撑的那一刻,昼无寒靠近了她,捞起她的腰,单手按住后颈,撬开她的双唇,贴了上来给她渡气。他似是揶揄地笑了笑,月寻听到用术法传来的声音:这是友人之间的亲吻。
昼无寒微冷的气息从唇齿之间渡过来,这气息仿佛有生命一般,一路蔓延浸没她的全身,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脏开始被点燃,她瞬间明白了,昼无寒周身灵力在她体内运转,没有运行任何术法,只是单纯的灵力空转。
她冷静了下来,任由自己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不断下坠,感受着湖水强大的压力挤压肌肤,心中空茫无物,只是让心脏中那一瞬被点燃的火光,无所顾忌地追赶着体内昼无寒的灵息。一种微妙的触觉让她不由睁开双目,这股灵息不仅在两人体内奔涌游走,同时和湖水的自然灵息融会贯通,仿佛将天地之间的灵力自然而然地纳入、支配与控制。
这是一种与玄真教派截然不同的,却更为精妙、更接近本源的御灵之术!
更另她颤栗的是,自己的身体在意识之前就反应了过来,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昼无寒的灵息牵引下,催生出一股奇异的力量,虽然极为微弱,但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从心脏之中悄悄地苏醒,一丝一缕,缓慢但欢悦地流淌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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