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在另一边,”他说,“你摸摸。”
“邓望津!”梁天川咬牙警告他。
“算了。”我把那把刀放回他口袋里,收起烟。
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什么意思?!”梁天川立刻说。
邓望津有些意外,然后说:“不用。”
我点点头,不再多管闲事,转身走了。
梁天川还在说着什么,但应该不是冲我,我没仔细听。
走远了些,那两人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说不清出于什么原因,我迟迟没点屏幕上的叫车。
……啧,也不是说不清吧,就是我不想说。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地面上出现一个清瘦的影子,慢慢拉长,缩短,停在我面前。
“好心人,”他说,“可以关爱一下失足青年吗?”
我的目光难以控制的落在他红肿的脸颊上,也许是因为皮肤白,这一片巴掌印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足以见得打他的人一点也没留情。
“可以帮忙叫救护车。”我说。
他又一怔,随即笑得弯下腰:“你真有意思。”
我等他笑够了,问:“所以需要吗?”
“随便,你不放心的话。”他回答得模棱两可。
算了,梁天川死就死吧。
一阵风起,吹得我起了一身疙瘩,邓望津看起来穿得更单薄,衣服随着风的弧度贴在凹陷的腰上。
“你冷不冷?”我问。
“冷的,”邓望津看穿了我的意图,略带戏谑,“要把外套给我穿吗?”
我装没听出来,把一直搭在肘间的衣服递给他。
他慢吞吞地穿上我的衣服,没拉拉链,只随手拢了一下,很快就散开,然后看着我轻声说:“能不能送我回家?”
像草丛里眼睛圆圆的流浪幼猫,让人很难拒绝。
“行。”我痛快答应,“你家在哪?”
他一下子没说上来,想了一阵才报出一个地址。
懒得拆穿,我说走吧,让他跟上。
他奇怪地指指身后:“停车场在那边。”
“谁告诉你我开车来的,”我忍着笑看他,“我坐地铁送你。”
他一呆,随即满脸无语。
我忽然几步靠近他,探身过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我却只是从他口袋里再次摸出那把弹簧刀。
“这个,”他目光略显茫然,随着我晃刀的动作转了转眼珠,“没收。”
一抛手,我把它扔进垃圾桶。
咚。
由他刻意营造出的隐隐约约的暧昧倏尔散了,眼神冷下来,和刚才看梁天川的表情一模一样。
什么也没说,他扭头往和我相反的方向走。
“哎,”我追上去,好声好气地说,“那个过不了安检,而且也不合法,你下次揣个防狼喷雾不行吗?”
他好像想说什么,不知怎么又咽回去,丢下一句:“我还没到要防狼的地步。”
“防梁天川啊,”我理所当然地说,“总不能他回回骚扰你,你回回都动刀子吧。”
他突然停下,我反应不及,差点绊一跟头。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邓望津说,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剥皮拆骨似的打量,让人有种没穿衣服的局促。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让你看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场面,但梁天川确实是我男朋友。”
“我今天心情不好没什么兴致,不过他说得也没错,做白吃白住的男朋友还不给操确实有点没有职业道德。”
“法律上有一条罪名叫婚内强奸罪。”我说,“没有这种义务。”
他应当没想过我会接话,眉心困惑地蹙着,许久之后,像得出了什么有趣的结论,似笑非笑地确定道:“你喜欢我。”
即便知道他说的喜欢并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心脏还是落空了一拍。
“我们今天才说上话。”我提醒他。
“是啊,所以我也很奇怪。”他忽然又对我有了兴趣似的,不急着走了。
那张漂亮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带来的冲击太强烈,一时间耳边的声音都遥远了:“你以前见过我吗?好奇怪啊,可我真的对你没印象。”
“还是说其实是见色起意,想睡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他直起身,那张精致的脸也从我呼吸可至的地方离开了,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和谁都一样。”
“你有钱吗?”他无厘头地问。
“还行。”我茫然地答。
“比梁天川呢?”
我保守地回答:“差不多。”
“太好了,”他笑起来,“带我回你家吧,我踹了梁天川给你暖床呀。”
这就是我和邓望津的重逢,不过于他算是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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