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顶楼,但楼层也挺高,买的时候比其他好楼层便宜不少。最大的好处是离我上班的地方近,还清净,我从毕业住到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就在他评价完的下一秒,我突然有点后悔带他回这儿。
该去李曌的随便哪一套空置别墅的。
“你对有钱的要求也太低了。”我开了灯,想想又把亮度调暗了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太晚了,就不给你泡茶了,免得睡不着觉。”
“能在本市生存下来,并且生活质量还不错的,在我眼里都算有钱人。”邓望津端起杯子,回了一句,“本来也睡不着。”
“为什么?”
我没有说问的是哪一句,但他仿佛知道似的,看了我一眼,微哂:“你带我回来是单纯收留我睡觉的吗?”
为什么不能是?
我在心里想他睡不着觉的真正原因。当然不会是这种不走心的撩拨。
可能是因为学业,或者梁天川。如果方才偷听来的消息有那么几分真实性的话,他延毕的手续应当还没走完。我听见了梁天川没说完的半句威胁,结合邓望津并不情愿的态度,很难不怀疑他和梁天川在一起是否自愿。
想的时间有点长,回过神来时已经错过了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邓望津不在意我回不回答,安静地双手握着杯子坐在沙发上,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会瞬间落下来,白得不健康的肤色,贫瘠的气色,让他看起来像一株病恹恹的小草。
我没听过有人这么形容他,只有在他当着全操场人的面扔掉梁天川送的花,并平静地接过话筒,用被扩音器放大到在整个操场回荡的音量要求对方不要再骚扰他时,和我一块趴在宿舍阳台听热闹的宿舍长感慨地评价道:“美丽的玫瑰花都是带刺的。”
他那时候确实比现在更像一支玫瑰花。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似乎比那时候更难以接近了。
气氛并不适合接上刚才的话题。
“要喝点热牛奶吗?”我问。
他看我的眼神相当奇怪。
我立刻反应过来,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牛的奶,用锅煮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忍俊不禁,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回去,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从我今天见到他开始,最纯粹的一个笑。
屁股还没沾到沙发,我又迅速地站起来,边往厨房走边匆匆说:“我去煮,你等一下。”
“我能用浴室洗个澡吗?”他在我身后问。
“可以,”我指了一下位置,“洗手间壁柜里有新的毛巾。”
李曌前两年刚接手家里公司的时候压力很大,失眠很严重,从西医看到中医,从肾脏检查到精神科,收效甚微。人长时间睡不好觉大概容易扭曲,于是她经常半夜私闯民宅,把我薅起来给她煮牛奶。
看在家里生意的份上,我忍了。
热牛奶对她的失眠也没啥效果,只有时间是疗愈一切的良药,如果有什么病连时间也疗愈不了,那恐怕约等于药石无医了。当时买的奶锅倒是一直在厨房放着,没想到还有再上岗的一天。
我加了点糖,等表面起泡就关了火,把微烫的甜牛奶倒进杯子里。
邓望津不在客厅,浴室里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我没有屯物的习惯,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算长,生活用品只够我一个人,翻了半天衣柜也没找到第二套睡衣,有点苦恼。
最后找了一身料子最软的休闲装,拿了条没拆包的内裤,敲了敲浴室的门。
“嗯?”门里传出一个疑问的音节,“进。”
进什么进。
我站在门外说:“没有新的睡衣,你介意穿我的衣服吗?刚洗过,挺干净的。”
“谢谢。”邓望津说。
两声挂着水的脚步,浴室门的把手被从里面压下去,打开一条缝,蒸腾的水汽流出来。
我飞快地抓住把手,在门打开之前用力一拉,又关上了。
邓望津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又压了几下。
我死死地按着:“衣服挂在门口了,等会洗完你自己拿。”
“……”门内沉默了一阵,“好的。”
刚回到客厅,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送衣服的时候他应该恰好洗完了,很快就换好走出来,头发好像没仔细擦,滴下来的水打湿了衣领,半透不透地贴着肉。
“谢谢。”他对上我的视线,又说了一遍。
不知道是在谢哪一样。
我转过脸。
他坐在我身边,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混着水汽,潮乎乎地挤占了周围的空气。端起桌上的牛奶:“给我的吗?”
我点点头。
他很给面子地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光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无缘由的烦躁。我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不把梁天川放在眼里。
为了掩饰这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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