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烯年都要哭了,“祖宗,你问我我问谁啊,起来吧,他们还等着呢。”许骋起床,下床的时候还揉了揉他的脑袋,“别紧张,我妈喜欢搞惊喜,你先接他们上来,我洗把脸。”何烯年只能硬着头皮下楼把风尘仆仆的两位接了上楼,坐电梯的时候许妈妈一直在道歉,问是不是太早打扰到他们休息了。何烯年笑着说没关系,自己也是这个时间起的床。许妈妈看起来很高兴,进了电梯就一直说话,到最后许爸爸实在没忍住说:“你消停会儿吧,小何笑得脸都僵了。”何烯年这次真的笑了出来了,连忙说:“没有没有,阿姨很幽默。”电梯里的三个人都笑了,电梯门开了,许骋正等在门口,看着他们笑得这么开心,边问边接过了行李箱:“什么事儿呢,大早上这么乐。”许妈妈抱了抱许骋,说:“见到我的宝贝儿子和他男朋友,高兴呗。”许骋早就习惯了他妈舒梦芝女士的热情,敷衍地拍拍她的后背,之后就退到何烯年旁边,等两位老人都进门了才轻声问何烯年,“没吓着你吧。”何烯年摇摇头,“你妈妈真可爱。”“你可真行,夸一位年近60的女士可爱。”“你可别让阿姨听见了,肯定得跟你急,况且阿姨是真的挺可爱的。”何烯年反驳道。这个早上何烯年到底还是没去成狮馆,把两位连夜坐飞机的老人安顿好之后又和许骋出门给他们买点日用品。何烯年坐在车上还纠结需不需要补一份礼物给许骋父母,许骋看他不买礼物估计这几天都坐立难安,于是主动告诉他舒梦芝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他爸也就是许立喜欢喝茶。最后何烯年买了一条嵌着碎钻的铂金手链,又回家拿了自家珍藏差不多十年的陈年普洱。许骋看着手链的价格都觉得心痛,有点酸地说:“你都没送过我什么像样的礼物呢。”何烯年正坐在副驾小心翼翼地把茶饼的包装揭开,听他这么说,愣了愣,承认道:“好像真的没送过什么给你。”随后又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想要什么,我们现在一起买了。”许骋看他这幅模样觉得有点好笑,“我就这么一说,我现在挺好的,什么都不缺。”“缺不缺和送不送是两回事,趁我的良心上线,你赶紧想一想。”许骋笑了,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点火,入档,打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驶了上路,在遇到第一个红灯的时候,许骋终于想到了。他转头看着何烯年,表情还挺认真,“我想到了。”何烯年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许骋薄唇轻启,缓缓说道,“我想要脐橙。”何烯年眨眨眼,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问他,“什么东西?”许骋又重复了一遍,“脐橙。”何烯年普通话水平一般,满脑子搜索这俩字,什么橙,许骋想吃橙子,他看着许骋,许骋嘴唇抿着,嘴角勾着一点笑意,何烯年太熟悉这个表情了,通常许骋露出这个表情就是在憋着坏。何烯年在他这个表情里突然无师自通了,跨越了语言障碍,明白了他在问什么。他嘴角抽搐,白了许骋一眼,冷冷道:“我就多余问你。”老色鬼本鬼被骂了也不生气,此时刚好亮了绿灯,他挂好档松开手刹,车子平稳地开出去同时幽幽道:“又说送礼物,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唉。”“闭嘴吧许骋!”等快到家了,许骋才握了握他的手说,“送不送都无所谓,我确实什么都不缺,但是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何烯年想,这人嘴还怪甜的,想着想着又忘了刚刚气什么了。礼物送出去之后许妈妈都笑开了花,立马就戴上了,还拍照发了朋友圈,许爸爸也笑呵呵拆了茶饼泡了茶。许骋父母在南城呆了三天,这三天何烯年带他们走遍了南城大大小小的景点,带他们吃遍了所有街头巷尾的饭店。两位老人都是好相处的,每天都笑眯眯的,又带着进退得当的礼貌。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但是两位老人唯独没有提及要去一趟狮馆,何烯年知道许骋一定跟两位老人提前打过招呼,哪怕他没跟自己说过。他终于知道许骋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是从哪里来的,得益于他的家庭,父母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一手带大的孩子?只是他们越是不提,何烯年越是愧疚,总觉得亏欠了许骋好多好多。许骋可以大大方方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家人朋友,然而到了自己这里,他只能藏着掖着,还要两位老人家费尽心思地避讳。离开前的一顿饭,他们在家里吃,何烯年和许骋亲自下厨,坐了五菜一汤,虽然卖相都一般,但是吃起来倒也还行。许妈妈动筷子之前拍了好多照片,感叹这是自己儿子为父母做的第一顿饭。许骋没好气地说,“之前不是做过吗?”舒梦芝听了白了他一眼,“你那叫饭?大黄都不吃呢!”大黄就是许骋家那条狗,前几年老得寿终正寝了。“您多吃点吧,少说话。”说完他也没理舒梦芝拍没拍完,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何烯年看他们的互动抿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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