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文年纪不大,刚满十八,何烯年不太忍心说他,只能自己默默记着尺寸。他们来得早,保安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茶室等接待的人。李瑜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二师弟,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何烯年喝了口茶,幽幽道:“别喊我二师弟。”“好的,二师弟。”他和李瑜是狮馆年轻这一辈里待最久的了,何沛年是因为没办法,李瑜是因为没工作。他家里条件挺好,不等着他找份工作领工资,是个小小富二代。李瑜比他就大了那么一个月,狮馆讲究尊卑,哪怕大一个月也是大,这是何坚从小教导他们的。小时候他也本本分分地喊李瑜大师兄,但是时间久了就发现这人根本就没个哥样,久而久之,他也就直呼李瑜大名,就在他爸面前收敛一点喊一声师兄。何烯年懒得和他吵,吵起来又没完没了了。他把自己心里大致规划的路线跟他说了一嘴,李瑜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刚刚也并不是光顾着看树了,“大致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次我击鼓吧,文仔一个人搞不定。”何烯年也是这么想的,正想开口说话,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人就进来茶室了。何烯年和李瑜正想站起来,来人就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满脸堆笑说:“没事,不用站起来,我是孙铭,抱歉来晚了。”何烯年还是站起身跟对方握了手,也作了个自我介绍。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孙铭就简单说了下需求,何烯年也把动线跟他说了一下。双方基本敲定了稍后的流程之后,孙铭带着他们走一遍动线。孙铭是个话多的人,即便何烯年他们不说话,也能自顾自地说很多,和李瑜倒是挺合得来。孙铭带着他们走到了画廊的入口处,说:“等会儿易总和许总会在这儿点睛,他们应该快到了,你们先跟我说下怎么点,我待会儿教他们。”何烯年点点头,蹲下身用白酒化开朱砂,准备好毛笔,指着狮头说:“待会儿拿着毛笔先点天庭,之后是左眼、右眼,最后是口利就是狮舌,点完之后可以往狮嘴里放准备好的红包。”孙铭点点头说明白。何烯年和李瑜把两头狮子放好后就带着狮队的其他人去最后采青的地方搭架子。雇主要求,最后要有步步高环节,就是狮子登高采青。等一切准备好后,他们几个也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等两位总来。狮服的灯笼裤很闷,站了没一会儿几个人就出汗了,孙铭很有眼力见地买了几瓶冰水分了个何烯年他们。
等了约莫十分钟,一辆绿色的计程车缓缓停在了画廊门口,后座车门打开,车里的人下了车。那人下车后扫了何烯年他们一眼,然后淡淡地点点头。中午的太阳太过刺眼了,何烯年他们站在树荫底下,迎着阳光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站一边的孙铭迎了上去,边走边说:“许总,我就说去机场接您。”那个被称为许总的人绕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箱,拿自己的行李箱出来说:“无所谓,我自己打车过来也行。”“易总来了吗?”孙铭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说:“还没有,我问过小张了,他们估计也差不多了。”何烯年看看时间,确实也该到了,快到两点了,再拖就错过吉时了。何烯年把手机放回旁边的包里的时候,许骋走到了他们站着的树荫底下。这次他终于看清了许骋的脸。下颌线利落,嘴唇很薄,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副金丝边眼镜,遮住了他那双稍许轻佻的桃花眼,头发看得出来是临时抓的型,并没有规矩地梳好,但是配上这么一张禁欲的脸,使得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多了。许骋站定在何烯年身前,先伸出手,做了个自我介绍,“何总,你好,我是许骋,抱歉,飞机晚点了,接待不周。”何烯年没想到许骋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说到底,自己不过是收钱办事,根本也不存在接待一说。他愣了愣,轻握了一下许骋的手,两只手交握了一下就分开了。何烯年也客套地说:“应该的。”狮队剩下的几个人孙铭也一一介绍了。刚介绍完,一辆白色的商务车就停了在他们面前,司机下车开门。看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易总了。那位易总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人,看起来不过六十,和何烯年父亲差不多年纪。许骋在易总下车后就走过去迎接了,何烯年听到他喊易叔叔。李瑜这时在何烯年旁边轻声说,“看来这位许总就是易家钦点的画廊总监啊。这么年轻,靠得住吗,这可是易家的面子工程。”何烯年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少八卦,工作呢。”许骋在和易总寒暄的时候,何烯年他们自觉地戴上狮头、披上狮尾,击鼓敲锣的也各自就位,只等着吉时到。两点一到,李瑜就开始击鼓,身旁的冯子文和王培也随着鼓点节奏敲锣打镲,何烯年举着狮头跪在许骋和易总面前,等他们两个点睛。许骋他们请了两头狮子,刚好一人为一头狮子点睛。何烯年举着狮头,只能从狮头下看到外面的一双脚,穿着皮鞋,西裤的长度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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