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些什么。小白一直被关在御兽苑,而且是师父送给他的。“呀,眼泪好多。”宴朝还是头一回遇见水这么多的小人修,神色明显怔住。随即抿住唇笑意腼腆,表情认真颇为好心道:“哭起来倒很漂亮,可是……那条蛇好像觉得你很可口,要将你的眼泪都舔掉呢,还是忍一忍吧。”“唔……”一听这话,云渺压抑着哽咽哭得更厉害,两条纤弱肩膀都细细抖动起来。他顾不得许多开始病急乱投医,嗓音黏黏糊糊,又低又软撒娇似的:“你、你救救我呀。”“……”甜丝丝的气息拂过来叫耳廓一痒,宴朝下意识往后躲,回神后用手按了按腰间那条环节相扣的蛇骨鞭。他本该出言讽刺这些人修的,整日道貌岸然惯会装模作样。打着为民除患的名头收服了他的灵宠,转头就抹去主仆契据为己有,真是该死。然而,眼前这个人……那条青蛇不知何时已经顺着云渺脖颈向下爬去,蛇信子在衣襟处不断吐纳,黏黏腻腻的涎液不多时便沾湿衣裳。天气本就燥热。云渺胸前那处嫩嫩的地方原先就被汗水闷着,此刻又叫条青蛇紧紧压在上头游动,早就被摩擦得红馥馥……外人看不透,可他却时时刻刻能察觉到又麻又痒。惊惧和痒意一块儿拨动脑海中的弦,云渺呼吸颤颤悠悠,昳丽脸蛋儿上莫名染上股色气,好像有人怎么欺负了他一样。声调变得更加可怜兮兮:“它要咬我了,你不要只看着好不好。”……宴朝气息有些重,一股莫名冒上来的燥气不知发泄给谁。他在螣蛇一族中也只是刚刚成年,压根儿没有过伴侣。猛得从腰间抽出蛇骨鞭。那张俊脸紧绷模样气极,威胁道:“你可要小心,祈祷这鞭子千万别落在你那漂亮脸蛋儿上。”残影在空中划过,骨节相撞。 修真文中纯阴之体的小师弟23约有成人臂膀粗壮的青蛇被毫无预兆从云渺身上卷起来, 半悬在空中。似是没有想到有修士敢在自己的地盘如此胆大妄为,它顿时被激怒。头部霎时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大张,黏腻涎液顺着尖锐毒牙向下滴,低低嘶吼声令人不寒而栗。然而下一秒, 宴朝手中粗砺锋锐的骨鞭便隐隐泛起白光。力道猛然收紧, 那青蛇在被甩出去的同时于空中被绞成几段, 浓重的血液腥气弥散在阳光下。自始至终,宴朝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坐在地上的云渺。好像他才是那条林中窥伺的毒蛇,眸光一闪不闪紧盯着受惊的小猎物。
看对方羽睫被泪水打湿淋淋漉漉, 乌黑发丝缠绕在纤细白腻的颈间。云渺被盯的不敢动弹。他掌心贴在地上撑住身体,一双桃花眼中还噙着泪珠子, 模样瞧着有些呆呼呼的被吓傻了般。一个威胁刚刚解除, 另一个又在虎视眈眈。然而这都是褚师筠好意酿成祸事。原来当时问剑宗传信给妖族, 希望对方将那只灵宠带回去严加管束。可是螣蛇一族本就自恃龙类, 天性又暴躁张扬,宴朝作为妖族少主更是自小轻世傲物。他一方面气愤那翼狮没用叫人捉去,另一方面恼恨人修多管闲事驳了妖族脸面。因此便对问剑宗传信冷嘲热讽置之不理,意欲为洞天秘境闭关后,改日再腾出空去一并算账。然而褚师筠是何人, 却并不惯着妖族。他自认纵容妖兽为非作歹本就是错事一桩,又恰逢不省心的小弟子要去秘境历练。便干脆强行将翼狮身上的契约抹掉送予云渺, 意图让那畜生护着小徒弟, 也算赎罪并物尽其用。这么一来,算是将宴朝得罪个彻彻底底。螣蛇相传是女娲娘娘座下护法,在民间受尽香火跪拜。他们一族又能兴云雾而游其中, 速来对妖中飞禽走兽都不大瞧得上眼,哪里能受人修的侮辱轻贱。被强行抹去灵宠的主仆契, 实在是大忌了。……“你、师父说,修士不可以在秘境里自相残杀的……”云渺不知道事情原委,压根儿搞不清楚自己哪里招惹到宴朝。然而看对方紧紧握着蛇骨鞭,略显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鲜血还顺着指骨蔓延到鞭身向下流淌,便开始下意识求饶。声音发颤到又低又软,还带着原先的哭腔道:“我不是故意抢走你的灵宠的,小白还给你……别欺负我好不好?”“……”宴朝望向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小修士,莫名觉得对方是只兔子精。否则怎么眼尾红艳艳一片,连眼睛里都好像盛满了被揉碎的桃花瓣,水光潋滟。螣蛇天性易怒好斗,宴朝素日就爱去招惹比自己强的人打架。然而他偶尔百无聊赖,也会化作原型去山林里逮兔子。那些白毛小圆球自从看见他就止不住瑟瑟发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就开始拼命往兔子窝里跑。然而到最后跑到浑身雪白皮毛都抖散掉,也只是在他尾巴范围内做无用之功。宴朝喜欢捉弄小兔子玩,否则对方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自己一口吞吃入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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