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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8 / 9)

玩耍,只留上官博玉在山上,定然又要笑呵呵地拿出几卷经书唤他复习。

忆起往年经历,上官博玉那点阴霾霎时全抛到了脑後,坚定地抓住他二师兄袖角:「我也要去玩!」

李忘生不禁失笑:「好,一起去吧。」

两人各牵着个裹成了团球的孩子下山,两只皮猴起先还乖得很,到了城中见华灯如昼,笑语盈巷,眼一下便亮了,挣了师父师兄的手就跑到琳琅满目的摊子前边瞧人吆喝卖艺。李忘生见状,微微摇首,正笑着要去他二人身边照顾,一只手却被捞进了个融暖掌心里,他眼睑轻颤,侧脸看去,只见谢云流望着自己,眉目在晕黄灯火笼罩下愈发缱绻:「在这看着就是,我们多久没这样待着了。」

李忘生蓦地一阵恍惚——的确,打从开年後他们就为观中事务连轴转,连练剑的闲暇都快没了,更别说是再如这般出门玩耍。

「这种日子里多得是宵小之辈,」谢云流将他的手又捏紧了些:「我看着他们,你仔细配饰和钱袋。」

提及此事,李忘生不由又想笑了,他低头看看袖间罗缀的一串明珠,轻声道:「师兄往日分明说执剑之人不衣累赘之物。*」

彼时谢云流边这麽说边将师父赠给他衣袍上的珠子摘了去,这回兑现承诺为自己裁衣,袖口却缝上了璫珠数颗,看得李忘生好一阵莫名。

他原是玩笑说来,谢云流却不如从前那番戏谑回他。少年人拉着他的指间收得紧了些,郑重其事道:「浦珠做聘,方显我真心求你为侣。」

虽则旧年冬日已禀过吕岩合了籍,此事却未声张出去,仅有他们师徒三人知晓——洛风和上官博玉年纪尚幼,李忘生忧心他俩混淆之下会在外人前脱口喊出些「师娘」、「兄嫂」等不伦不类的称呼,故而严厉禁止眉飞色舞的谢云流在这时告诉他们。

这合籍合是合了,又彷佛没合。谢云流没得地儿炫耀,正憋着股劲无处可使,给师弟做衣裳时猛然想起往日为逗他而夺了珠饰一事,便悄悄托人寻来这些流光溢彩的璫珠,一气补了回去。

李忘生微愣,须臾别开了眼,往上官博玉和洛风处行去:「博玉风儿还小,还是带在身旁照看稳妥。」

见他未应自己的话,谢云流也不以为忤——层领交叠下的殷红脖颈昭然若揭,广袖遮掩里两人十指交扣,无须赘言冗语,他早明了师弟心意。

一齐为百戏艺人喝采抚掌,又给小孩儿买了零食点心,回到纯阳时露浓更深,二人分别将玩累睡熟的上官博玉同洛风送回房中,接着便一道回了居处。

他们合籍後并未就此住在剑气厅里——一方面是顾虑此举过於打眼,一方面也是李忘生舍不得自己的小院落灰,商讨後便决定一旬轮一处。今日轮到歇在李忘生这儿,谢云流熟稔地烧水给两人沐浴,期间自又是一番情动交缠。後头李忘生被折腾得着实疲惫,也不去拿巾子了,只散着湿发懒洋洋地坐在炭炉边上待它自行乾去。

新岁天寒,谢云流怕他受凉,自个取过了布巾,坐在边上给他仔细地绞乾满头青丝。李忘生和只贪睡猫儿似地偎在他肩上,正兀自迷糊着准备睡去,却听谢云流道:「忘生,师兄过几日需下山一阵,很快回来。」

三言两语驱走了睡意,李忘生睁开半阖的眼,轻声道:「师兄去哪儿?」

「有些要紧事。」

发在烤火和巾帕的功劳下已然尽乾,谢云流搁下手里物事,避重就轻应他:「不必担心。」

自他二人互通心意以来,谢云流从未这般对某事含糊其辞。李忘生低垂睫羽,忽而道:「前几日温王殿下曾遣人传口信来。」

谢云流一怔。

「当时师兄正好离观置办香烛,那人便又请我转达,说温王多日未与师兄对酌,甚是想念,欲请师兄得空前往一叙。」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什麽特别,可谢云流偏生品出了些不快来:「近来琐碎缠身,一时忘了此事,方才师兄说有要紧事去长安方想起来。」

话说得平静,实则李忘生心里明白,他是刻意忘了的。

名剑大会过去半载,撇去当时领他四下游玩的那两月,谢云流近来外出时日较之以往已是少了许多,更常待在观中教导洛风习剑或与吕岩饮酒论道。李忘生本以为他师兄此番终得与温王渐行渐远,却不想那头三番两次传话,一句句无不喊着甚念盼见。他不欲谢云流再被牵扯,便尽数敷衍过去作罢,孰料谢云流今日突地说起要去长安办事,按在李忘生心底的不安就又冉冉升起几分。

不会的。宫变还有数月,纵使师兄到长安去,也未必就是因为温王。他想这样安抚自己,却仍难归平心静气——万一呢?他与谢云流都能双双回返少年时了,那场乱事为何就不能提前?

不错,李忘生一早便知道谢云流不是谢云流。

会在名剑大会中取得对剑的笃定,对上李君延时无意使出的凌厉刀势,和与拓跋思南对阵时的有意相让——他不愚傻,自然也能推己及人地想见师兄也与自己一般。可他明白过来,却也不欲说破,只是任谢云流弥补,补上这些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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