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小街的人都被温峋砸门的声音吵醒,离得近的听见赵婶骂人的声音,其中“温峋”两个字异常清晰。人都是为八卦而生的,顿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都集中在赵婶家半开的门口。“这是怎么了?”“谁知道?温家小子回来好几年,也没见发这么大火啊。”“没听见让赵青青滚出来吗?肯定是她又闯祸了!”“啧啧啧,这姑娘光是长得俊,打小就不学好,这回又是怎么惹着温峋了?”……赵婶一听赵青青的名字,火更大了。但赵青青就算犯了错,也该是她来管,凭什么轮到温峋一个外人?!“你个小王八犊子,我家赵青青轮得到你来管!别以为有几分关系就能来管我家人了,你他妈还不配!”温峋冷眼一扫,赵婶狠狠打了个颤,跟秃了毛的老母鸡似的,抖个不停。“你他妈再敢拦一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劈了你!”他冷静的,一字一顿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让人恐惧的话。 老子疯了三年了赵婶脸色惨白,不住往后退,后背靠着后面放洗发露、毛巾的架子。没人怀疑温峋说得是假话,因为他的表情太冷,目光太狠,身体力行地向他们传递着“他真的会杀人”的信息。赵叔瞥到一旁的扫帚,一把捞过来举在手上,做防御状,却止不住两股战战:“姓温的,你别以为老子不敢动手!滚出去,要不然老子弄死你!”温峋听到赵叔的话,冰封的表情骤然破裂。眉骨下,眼梢微动,黢黑犹如宇宙黑洞的眸落在赵叔身上,盯着这个浑身都在打颤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他开始只是小声的哼笑,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像被人点了笑穴,停不下来。笑声在理发店里震荡,顺着半卷起的门传了出去,明明在笑,却听得人心悸。“这怎么还笑起来了?怪瘆得慌。”“大夏天的,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温峋疯了吧?不疯谁能笑得这么大声?”“这赵家到底是惹了什么事儿啊?”外面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趴在卷帘门底下往里看。门内,温峋突然收了笑,猛地上前一步,手臂一抬一落之间,那把泛着冷光的斧头“砰”一声嵌进洗发区的躺椅上。“啊啊啊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赵婶在他抬手的瞬间失声尖叫,吓得神志全无。躺椅距离赵叔不过三两寸,斧头就在嵌在躺椅边上,几乎是擦着赵叔的裤子过去的。赵叔怔怔转头看了一眼,斧子几乎全嵌进去了,只留了一个浅浅的方形在上面。他吓得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温峋一把拽住他的领口,眼眶发红,控制不住情绪地大吼起来:“来啊!你他妈最好现在就弄死我!谁怕啊,老子三年前就不想活了!你今天有种弄死我,我他妈下跪给你道谢!”他把斧头拽出来,丢在赵叔身边,眼里闪动着熊熊怒火,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狼,眼眶充血,“来,往老子头上砍!砍不死,你他妈就是个孬种!”理发店里瞬时没了声音,赵婶被温峋发疯的模样吓得噤了声,缩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脸上全湿了。赵叔像只受了惊的老公鸡,抖个不停,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哆哆嗦嗦地说:“疯……疯子……疯子!”温峋笑,笑容冰冷瘆人:“老子疯了三年了,你他妈现在才知道?”他身上有怨气散不开,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咬牙,一脸阴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老子再说最后一遍,让赵青青给我滚下来!”赵青青躲在二楼楼梯口,重重打了个颤,一张俏脸上,只有一双茶色的眼睛还能看到点颜色。但那双眼睛里,此刻也只剩下滔天的恐惧,楼下的每一次响动都让她心悸到快要死掉。她没想到温峋会在今天回来,更没想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她从来没见过他生气,今天是第一次,却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那人像一头要吃人的狼,张开尖牙利爪,恨不得将她饮血啖肉,将她的骨头渣子都嘬干净。赵青青用力捂着嘴,害怕得哭出来。她错了,温峋从来就不是看上去那样痞痞的,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是暴戾的,嗜血的,是盛怒之下蔑视一切的狼。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惹他。
楼下,赵婶也不知道赵青青到底犯了什么事,能让她在有生之年见到温峋发疯的模样。要是不问个清楚,今晚上谁都别想好过。她抓着置物架的边,坐在地上,撒开了嗓子大吼:“赵青青!你给老子滚下来!你要是说不清楚,老子今天弄死你!”赵青青正准备跑回房间躲起来,她妈突然叫她,她一下怔在原地,不敢动。赵叔一晚上又被吓,又被气,还被威胁,这会儿把气全撒在赵青青头上。“赵青青,你个小王八犊子,还不滚下来!”温峋松了拽住赵叔衣领的手,站直,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两根含在嘴里。“嚓!”打火机发出清响,橙色火苗蹿出来。他低头,用手轻轻一拢,橙色火光印在他的眉目。眉骨下,单眼皮薄而锋利,右眼皮上的小痣在火光里泛着冷色。眼睑遮了他大半的瞳,叫人看不清情绪,唯有两簇睫毛,如刀锋芒。他用力吸了一口烟,两粒火光若隐若现,一小节烟燃烧殆尽,只余下灰白的烟灰。手指一掸,烟灰扑簌簌落下。被烟浸过的嗓子有些哑,却难掩其肃杀:“赵青青,老子数到十,你要是不下来,就别怪老子上去。”他说到做到,开始数。“一!”掷地有声。赵青青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捶打,快要破碎。“二!”铿锵有力。赵青青腿脚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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