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是对郁承光抱有敌意的。
呼荣世子微微颔首:“公主性子与三殿下全然不同,倒是有趣。”
这般调侃甚为不知分寸,叫小朝平倍觉惊讶,顿时睁大了眼睛。仅一个时辰的交谈,可不会让阿兄就与人如此亲近,何况他们只是利益结盟而已。
沈墨即觉出她的诧异来,将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抚,而对郁承光的话并无回应。他反问道:“世子觉得这场球赛如何?”
“颇为精彩。原以为言朝女子困居深闺,是我小觑。”
“那便请世子好好观看了。”闲闲与对方说着场面话,沈墨即状似心不在焉。交流的内容并非要点,郁承光的反应才是。
他的目光紧随赛场中那抹深翠倩影,依那或追逐或举杖的动作露出欣赏的神色,久久不曾转移。这番对沈思榆的关注,似是太过明显了。
随着场边计时的线香不断燃尽,球赛情况胶着,双方都已经各进了快十筹。对于一场仅为娱乐与外交的击鞠来说,输赢也该分晓,最后决胜的关键一杆,自然就是两边争夺的对象。
一名呼荣女侍抢到了漆球,却被对手团团包围,丝毫破不开言朝队伍的防守之势。她无奈之下月杖击出,索性就于原地射门。即便不成,也有机会将球传给队友。
因着距离过远,这一杆挥得极为大力,又在空中遭遇拦截。几番碰撞过后,马球以所有人未曾设想的轨迹划过空中,飞速砸向观赏席。
“当心!”“殿下!”
惊呼乍响,此刻再躲已然有些来不及了。沈墨即早已揽着妹妹撤出数步,承春郡主身材幼小倒也无危险。惟余呼荣世子首当其冲,眼看就避不过那颗撞来的木球,更是不知该往何处躲。
双腿一夹马腹,沈思榆甩鞭纵跃,良驹几个大步追上彩球,险之又险才用月杖够到,使得轨迹走偏,几乎是擦着郁承光的头顶而过。
尽管千钧一发,所幸呼荣世子并无大碍。
沈思榆立即翻身下马,领着一众宫人赶到席前施礼,抢在那发球的女侍之前道:“妾有罪,还请世子责罚。”
其余众人皆默不出声,等着呼荣世子发落。
“公主及时出手化解危机,在下感激不尽,又何罪之有?”刚刚经历事故,郁承光似乎半点不恼,只朝对方笑笑,“要说有罪,也是打球的人鲁莽冒失,过于不长眼了。”
依此言判,郁承光决计不会让公主担责,那么自然是奴婢们受罚。故他话还未完,那队呼荣女侍立刻齐齐跪倒了一片。
闻言沈思榆也暗觉不妙,定了定神复而开口:“妾是场上唯一的主子,理应担起此责,宫人之过自然也是妾的错误。若世子认为诸位有罪,妾自当一道受罚。”
她嗓音软和,态度却异常坚决,不容辩驳。
沈墨即亦听出言辞里几分冷酷,正思忖如何帮助长姐为那些宫人求情,不料呼荣世子未予他机会,已经发话。
“……既然公主执意,我便也不追究了。”郁承光俯身虚扶一把,还未直起,又似是只说给她独自听一般,低声道,“公主好魄力。”
这主意改得太快,意图也显而易见。对于久居深宫的桃李少女,这样的攻势已经太过直白猛烈,打得沈思榆措手不及。
“多谢世子。”稍稍避开肢体触碰,沈思榆退出半步站定,已有了几分脸热。除却羞赧,还有为刚才冲动求情的难以平静。
经此一事,马球赛自然无法再进行,几人各自散去,回了宫歇息。
“这呼荣世子举止轻浮孟浪,也不知是本性还是伪装。”小朝平目睹了全程,终于忍不住出声,“谁叫他非要不躲,真被球砸了也是活该。”她向来聪慧,哪能看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盛夏炎热,两人漫步过重重绿荫,却也适意。
沈墨即点头应道:“郁承光屡次蓄意为之,看来是有谋划的。左不过是要多取得一些支持罢了,对你我不会有害。”可呼荣世子如何能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上获利,他便不忍告诉妹妹了。
“也就是长姐心软单纯,才会给他骗了去。”沈夙阳轻哼。
“郁承光心思好猜,那呼荣郡主倒是个闷不作声的。你平日里觉着她如何?”
小朝平讶异道:“阿兄怎知我常见她?”
“昨日不是你去时言语暗示,告诉我郡主总在长姐身边的么。”沈墨即低头朝她浅笑,“若不是你,阿兄还不晓得她与长姐如此亲近,谢谢你告知。”
被哥哥鼓励和夸奖,沈夙阳语气也雀跃几分:“唔,我觉得郡主确是喜欢长姐,才整日跑去她那里的。只不过有没有世子授意,倒也难说。”
又聊几句有关呼荣的闲话,行至宫中岔路,该是两人分手的时候。沈墨即停下脚步,止住了此项话题。他看着只长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妹妹,忆起些别的事来。
“这些多谈也无益,问题总归是他们的,与你我暂且无关。这几日皇后在忙着准备宫宴,想来是因你生辰快到了,想要阿兄送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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