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消融,万物复苏,春来临。
春季的风依旧凌厉,是刺进人骨子里的。不过牧慈喜凉,每每要穿着单薄的衣裳出去玩儿,都被庄玄半逼半哄的,之后不情不愿的穿上厚衣裘。
今日春猎出游,二人一人一马,意气风发。身后跟着的是宫人侍卫,还有几个地位高些的臣子权贵。庄玄笑着跟他开玩笑,说道:“小心落下病根,只好我养你一辈子了。”
牧慈盯着庄玄,男人身穿戎装征衣,骑着马儿,发扬蹈厉,英姿飒爽,却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混混样跟他调风弄月,牧慈心跳停了半拍,鬼使神差地道:“不行吗?”
庄玄深深地看他一眼,并未说话。弄得牧慈一颗心被吊得不上不下,拽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行。”
闻言,牧慈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又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暗骂自己没出息,喊了声“驾”,丢下庄玄跑到了前面。
庄玄幼时学习过一些射击,不过只是些三脚猫功夫,原主可是确确实实的骑射高手,百步穿杨。庄玄微微蹙眉,希望不要出差池才是。
进入御猎场,行营已搭设。
“山中危险,诸位爱卿千万小心。”庄玄按着流程毫无感情的捧读,众人早已摩拳擦掌,只待皇帝一声令下。
庄玄大喝一声,所有人骑马冲阵,四面包围。庄玄在原地逗留片刻,思考了下还是没有动作。作为皇帝,自然可以观围,但所有人如遇虎熊,一定要禀报皇帝,由皇帝取之。
身旁一直有踌躇不前的马蹄声,庄玄扭头看去,牧慈待在他身边,一脸犹豫不决。
庄玄问道:“你不去吗?”
牧慈一眼难言的看他一眼,不管庄玄怎么觉得,在别人眼中他依旧是皇帝的禁脔,怎么能跟权贵一同游乐,他每每想到这儿,心里总是猛地一沉。
庄玄像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骑马到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道:“去玩儿。”
牧慈愣愣的盯着那两只交叠的手,掌心的温热带给他了些许力量,他眼眶酸涩,正欲说些什么,就感到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庄玄笑着阴恻恻地说:“谁敢欺负你,杀了就是。”
牧慈:“……”
庄玄的声音特意放大了点,正巧被旁边的官人听了去,顿觉毛骨悚然,两股战战。
牧慈别扭地小声说道:“谢谢。”随即策马扬鞭而去。
庄玄看着牧慈离去的身影,弯着的眉眼平静下来,他的心拧在一起,就要滴出血来了。这全都怪他,他的自以为是毁了牧慈的骄傲,让牧慈竟下意识地看着别人的眼色而活。
心好疼。
“陛下,有虎出没!”
一声慌张的喊叫打断了庄玄的思绪,他回头望去,几十只箭围住的,正是一只野生猛虎。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虎了。庄玄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了,来不及思考,他拽出背后的弓箭,用尽气力拉直,对准咆哮着的虎,猛地射了出去!
庄玄聚精会神地盯着发出去的箭,没有差错,箭没有偏斜,就要射到了,马上就要射到了。
倏然间,一支后来居上的箭撞开了庄玄的箭,庄玄的箭插在地上,而那支箭直插虎头!
权贵丞相惊愕哗然,无一人敢出声。
是谁竟敢抢皇帝的风头?!
牧慈被风吹乱了发丝,依旧撑着弓,一只眼眯缝着注视前方。他的耀武扬威尽显眼底,仰着下巴,他张嘴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庄玄甚至听出了他的笑意,他说道:“陛下技艺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
权贵们几乎吓白了脸,如果之前抢虎头还有一丝生机,那这句出言嘲讽就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了。
他庄玄再宠爱你,能忍受被当众下了面子吗?
庄玄眼神发直,半晌说不出话。
他那闪闪发光,飞扬跋扈的小少年,就在此刻,又回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庄玄哈哈大笑,自顾自的鼓起了掌,眼神在牧慈身上不停流连,他缓缓道:“一舟果然好箭术。”
事实证明,庄玄确实不在意面子。众人瞠目结舌,还是陈尚书反应快,跟着陪笑鼓掌,带着人们一同不尴不尬的庆贺了番。
此时人们心照不宣的是:庄玄,真乃昏君也。
庄玄的眼中闪着狂热,牧慈不会在他面前看眼色,跟他在一起牧慈才是最放松最真实的,他是特殊的,因为牧慈喜欢他。
他跳下马,径直向牧慈走去,也不管牧慈乐不乐意,就翻身上马与人共骑,开口道:“诸位,朕与牧慈去山中深处瞧瞧,你们且尽兴玩吧。”
说罢,他重重拍在马屁股上,马儿长鸣一声,飞速奔驰而去。
留下众人一脸凌乱。
牧慈懵了半天,才回头手足无措的道:“庄玄,你疯了?快回去!”
“回什么回,和那帮老顽固有什么好玩的,”庄玄笑着瞥他一眼,“我们俩自己玩。”
牧慈想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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