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汀太疲惫了,连笑也懒得欠奉,问:“你还有事?”
徐应支支吾吾,说:“资料我已经打印好了,关秘去睡吧。”
关汀让徐应把打印好的资料拿来看看,然后指出几个装订上的小细节,又用随身携带的红笔标注出重点数据,随后把房卡递给徐应。
徐应这时候可没觉得关汀在争宠,隻隐约有点叹惋:关大秘书这暗恋,真够辛苦的。
徐应将要走出房间时,听见关汀说了一句话。
关汀问他:“你觉得沈总怎么样?之后想参与到公司管理里来么。”
徐应一惊,隻当自己听错了,飞快回了一句“晚安”,逃了。
·
堪堪休息几个小时,沈康时和关汀都起了。
关汀起得更早,酒店提供的早餐已经在桌上了。
沙发上还有凌乱的毛毯,沈康时瞥见关汀脚上的一次性拖鞋,知道昨晚关汀就在这套间里休息的。
关汀说:“小徐这两天辛苦,我让他去别的房间休息了。”
沈康时不置可否,只是在看见早餐时微微蹙眉,说:“你就吃粥?”
关汀一愣,没想到沈康时竟然会关注到自己的食物。
“今天胃口不太好,喝点粥垫垫肚子。”
沈康时没说话了,只是将自己那份的油条推到关汀面前。
早饭吃得太算温情,如果忽视关汀腹里寡淡,吃了那油条有点反胃想吐的话。
沈康时抽空再看了遍纸质资料,关汀在一旁问:“昨晚小徐陪您到深夜,虽然有些地方做得不够,但这份心是有的。”
沈康时面无表情地瞧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是在给他说好话?”
不知为何沈康时此时有些生气。他在商场纵横捭阖,积攒不少压力。又信奉拿钱买舒心那一套,对待小情人从未吝啬过,唯独关汀不是。
他自然知道关汀对自己有些别的意味,朋友的调笑也听过不少。但关汀不挑明,他也就把关汀当个听话的下属,工资酬劳给够,员工关怀也不在话下。
关汀帮他处理那些小情人,向来不带情绪,公事公办,妥帖周到,将私心藏得很好——好到,有时候沈康时有时候都怀疑关汀是不是真对自己有企图。
这是唯一一次,关汀为其中某一个情人说话打圆场。而这个情人,还是唯一一个搬到沈康时家中的“独宠”。
关汀淡淡笑道:“小徐心意难得,我见他也是很喜欢您的。”
“这么说来,你可比他用心多了。”沈康时冷哼一声,“心意……有所求罢了。”
过了一会儿,沈康时又说:“项目奖金结下来了吗?你挑辆车,找财务去说。”
关汀愣了愣,想说不缺车。但话到嘴边,也只能淡漠地笑了笑,说:“谢谢沈总。”
九点的会议,是政府举办的行业峰会。有头有脸的企业家都到场,沈康时自然也要维持一派好仪表。
不知是不是那件事的影响,关汀总觉得最近精力不太够,困且贪睡。这种场合的发言又大又空,恰是补眠的好时辰。
沈康时发言时,关汀就醒了过来,时而微笑鼓掌,虽然稿子是他写的,也无比投入。
正在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坐在沈康时的位置上,叫道:“关总。”
关汀说是秘书,但地位与集团里那几位c什么o也相差不大,外人捧着时,也会尊称一句总。
来人是行业内的竞争对手,原本与沈氏集团不相上下,但沈康时上位之后,便总是对方在后面追。
关汀打起精神来,叫:“吴总。”
吴总说:“前几天没见到关总,今天怎么来了?”
关汀道:“前几天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但今天比较重要,不能马虎。”
吴总说:“玉海那边的货,你们沈氏不会也有兴趣吧。已经拿到大项目,总该给其他人留点汤喝。还请关总帮忙吹吹风。”
关汀道:“集团的战略目标,都是董事会一块定下来的。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一个‘人形打字机’可做不了主。”
先前两边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吴总正是用“人形打字机”讽刺关汀处处听沈康时指挥,没有自己的主见——但说白了,哪个当老板的不想要关汀这样一个听话又能干的、知情识趣的“打字机”呢?
吴总脸色愠怒,道:“关总还在因为那事跟我生气?”
关汀道:“那没必要。”
吴总年纪比沈康时大,资历又深。这次峰会没找他发言,他自觉被小辈压了一头,本身就不高兴。此刻见关汀一个秘书也这样不咸不淡的说话,顿时联想许多:沈康时背地里该多么瞧不起自己?他沈康时无非是运气好,成年不久就有祖父家业传到手里,避开了白手起家的苦。若自己也有祖业传承,何至于被一个秘书阴阳怪气。
于是脱口而出:“你一个沈家的狗,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只是不知道你衷心的,到底是哪个沈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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