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什么傻话”。
傅燎影喜欢扇子,作配饰的时候,更是格外讲究。他别在腰间的那把檀骨扇,品相不错,底下却没有系扇坠,剩下一个小孔,扎眼得很,怎么看怎么别扭。
墨君圣只管在地上去找,果然见着了一个刻成了竹节的青木片,打磨得细致不说,还抛了光。人若是踩上去定然足下不稳当,偏生傅燎影还上去扯了一把。
她不是傅燎影的人,却无端端赔了命,这让墨君圣觉得惋惜。
墨君圣刻薄道:“最好是有冤鬼追魂,看她是来找我还是找你。”
傅燎影看上去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长公子说的是,那就让她来找我吧。”他敛眉轻笑,随手将膝上的帕子盖在窅儿面上,起身去看那副被毁去的画作。
“卑下现在已能品出艳色之美。只是,这画到了如此地步,怕是行不得咒杀之术。”
清晨湿冷,袅袅的暖意散去,只余下冰冷的胶质,将满纸荒唐裹挟成污血淋漓。他问道:“长公子就没有后手么?”
墨君圣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若否,”傅燎影躬身一礼,如玉雅致的面容依旧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声色温柔,恰似一江春江含情,脉脉冥冥,“那就请长公子,葬身在这渭水之中。”
渭水,西出东奔,不舍昼夜。
这道江很深,也因此流传着许多可堪写进志异的事。譬如渭水中流的一段,势平缓,素无风浪,岸边的浅滩上却常年覆着轻薄的白霜。
按理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如若江水是温的,这就很不同寻常了。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江底有古墓”似乎算得上是其中极为靠谱的一种。
一些盗门中人对此很有些兴趣,但眼见得活人潜下去,浮上来就成了死尸,门路没有摸到反折了不少有名姓的好手。在遗了许多人命之后,倒教名流世家听见了“渭水幽陵”的风声。
窥命苏氏善风水堪舆术,执首苏慕遮彼年已是知天命的寿数,不便亲至,遣来的是嫡脉里行四的那位公子。苏四公子不良于行,平素娇生惯养着,听闻要来这“破地方”出公差,心绪甚是不佳。
“听说是大墓,里头的货起出来,至少是这个数。”有围观的人在吹嘘,一面说着,右手按出五个指头,想了想,到底不得劲,又把左手也加上。
“这可不得了!”有人惊呼,又问道:“哪个数?”
“这都不知道!”那人也说不出来,掰扯道:“就是这个数!”
“这埋的,少不得是个侯爷吧。”
“说不定还是个王呢。”
“万一是神仙呢?”
越说越乱来,言人人殊,各执己见,在苏氏弄明白之前,他们自己倒争出真火,险些打起来。
谁曾想苏四公子看过后,却道:“简直是悖言乱辞!”
苏四公子道:“活水聚阴,山却是枯草嶙峋,山水不济,葬在此处,怕是一门上下都要死绝。”
他的手在羊脂白玉的罗盘上一寸寸地摩挲过去,哪怕细看之下,两者也几乎同色。
不是陵墓。众人面面相觑,那这渭江水暖是何缘故?
苏四公子道:“是何缘故我不知。苏氏知天下?笑话!且不论天道无常,我是不知为何尔母是尔母。”
苏四公子道:“散了罢。”
有人听话,乖乖散了,不肯散的,都被苏氏随行的府兵解走,判了个“穿毁坟陇,绞”,牢饭吃了大半年不说,第二年入秋的时候,尽皆吊死在城门口示众。
铁骨扇面是镂空的,雕着很深刻的繁复纹缕,配着锋锐的尖端,应是用于放血,广袖束起,透出些许任侠的少年意气。
傅燎影以扇指向下游:“那里。”
墨君圣随之看过去,但见乌云低垂,似密织的罗网,将那抹霜白如月华一般的浅滩狠狠缠缚。
“水底就是渭水幽陵。”
“此处是野狐桥。”桥头山风肆虐,尽管撑着伞,出岫的朦胧烟雨照旧四散飘飞,雾湿了衣裾。
两岸对峙的山壁在东方渐白的天色里醒来,渭水自其内轰鸣而过,正似天门中开,银河倾泻的盛景。
“此处夹壁最窄,故而底下的湍流最急也最险。野狐夜奔时,须在此处急跃而过,乱中落涧者甚众,白狐不忍,筑野狐桥,以期苍天庇佑垂怜。”
墨君圣蓦然想起了调琴那日,淮山君与他打的野狐禅:“筑桥是修功德的事。”
“是,传说白狐筑桥,因而得道,若是再清心寡欲地修炼百年,说不定可以成仙。”
傅燎影用扇刃切断藤蔓,贪婪如蛇般的根须终于舍得松开劲道,露出腹鳞底下猎物朽迹斑驳的皮肉。
“听说以前还有一座桥,不远,看见那株枯死的迎客松了么?就在那底下。”
傅燎影道:“不知是谁在何时修筑的,又是在何时因何故被毁的,总归是走不得,现在去看只剩青灰的基石,连带着许多年踏出的山道也荒废了。”
墨君圣揭开腐藤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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