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酒楼。
说是酒楼,其实是一幢掩映在苍苍竹林里的两层中式建筑。要不是有陈小秋预先要到的私人地图,陈恪万万想不到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还藏着这样一块清幽宝地。
门口穿中山装的侍者把陈恪母子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把请帖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闪开一条过道。
陈恪挽着陈小秋,忐忑不安地闯了进去。
“真巧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回廊里迷路了至少十分钟后,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耳熟的男声。
陈家母子双双如蒙大赦般地回过头。
一个小时前酿成车祸的苦主,黄霁山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换下了带血的旧衣,正款步朝两人走来,看上去和他们一样诧异。
“早知道我们的目的地相同,我就该亲自送你们过来了。”
“哪儿的话!要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现在还卡在半路呢。”
陈恪看着他,嗓子又开始发哑,
“倒是你,你的伤还好吗?碍不碍事?”
“我的伤?”
黄霁山一愣,
“哦,你是说那个……那不是我的血,是小狗的。它被我抱走,已经没事了。”
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言行举止都那么像一只名贵的波斯猫,却意外地对救助小狗感兴趣。
想到这里,陈恪情不自禁地“噗嗤”一笑。
下一秒,就遭到陈小秋一击重重的肘击。
“讲点礼貌!”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气声。
转瞬又换上一副笑脸,看向黄霁山:
“黄先生,你来得正好。带我们进来的服务生一进门就跑没影儿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们,‘水云间’包厢怎么走?”
陈恪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笑容消失得这么快。
前一秒还春风和煦的黄霁山,下一秒整个人都开始向外冒出森森冷气,比周围上了年头的红木墙壁还阴险瘆人。
“这位……女士?您确认没有看错吗,是要找‘水云间’?”
“不可能有错,他亲手给我写的。”
陈小秋忙不迭地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陈恪嗅到了危险,心里再次升腾起一阵不详。他有一种预感,他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冲他温和地微笑了。
黄霁山冷着脸,手指一点点收紧,把那张纸条“卡啦卡啦”地捏成一团。
“要找水云间啊,”
他忽然笑了,扫视陈家母子的眼神里浮现出和侍者同样的轻蔑,
“你们算是问对人了。”
和他眼神对视的瞬间,陈恪浑身寒毛倏地炸开,本能地挡在陈小秋面前,像受到威胁的孤狼一样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看来,你们就是陈小秋和陈恪了。”
“请随我来。”
“不用等了,那个人不会来的。”
在陈恪第十二次看向包厢门口时,黄霁山讥讽地说道。
水云间是个长方形的大厢房,铺着血红色的绒毯,四面雪洞似的惨白的墙。头顶的仿古宫灯洒下凄黄的光线,把黄霁山坐在红木桌前的身影直直地映到墙上去。
陈小秋低头扣着裙摆,像做错事的孩子。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他要见我一面吗?”
陈恪反而激发了斗志,像哨声吹响后的拳击手,连最后一丝紧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你们确实被他抛掉了太久,完全忘了他是什么德行。”
黄霁山冷笑着,彬彬有礼地替陈子秋斟上茶。
“先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黄霁山。如果你们说得都是实话……”
陈恪的脸刷一下变得滚烫,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有什么必要撒谎?还是你觉得,像那样敢做不敢当,事到临头王八脖子一缩的怂货,会是什么抢手的香饽饽?”
“陈恪!”
陈小秋小声惊呼。
“有意思。”
黄霁山审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右手。
“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再见了。”
陈恪毫不示弱地握上去,又使出了当拳馆陪练时的八成力气。眼看着黄霁山额角渐渐鼓起青筋,眼神变得严厉,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你们这样的人,我这些年见过好几对。”
黄霁山恨恨地剜了陈恪一眼,不动声色地活动着被捏红的右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女士,你连家父的真名都不知道吧。”
“他当年……他……”
陈小秋哽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妈!”陈恪一下子慌了,赶忙扶住她的肩膀。
“他总是这样,对哪一任情人都这么残忍。风流过后,拍拍屁股走人,连最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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