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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老母亲——”
陈恪用一种夸张而滑稽的语气说。他看得出来,陈小秋依然有没哭出来的委屈。
“谁欺负你了,报上名来。你儿子去揍他。”
陈小秋眼睛眨巴眨巴,仿佛还没清醒到能听懂儿子的话。
她已经四十出头了,看脸倒是不显老,眉眼间还保有一点孩子气。眼影眼线哭花了,黑团团地挂在眼眶上,像个逃课被抓包的女学生。
“要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呢?”
过了好久,她才慢吞吞地回答。
“那就先刨他的坟,再请道士去捉他关起来。”
“刨坟会被抓的嘞。”
“没关系,我们悄悄地去。晚上去,都穿一身黑,你替我放哨,我负责动手!”
“噗嗤——”
陈小秋终于笑了,伸出食指戳了戳陈恪的额头。
“小没正行的!就怕你到时候不认我这个妈!”
陈恪松了口气。他总算听明白了,陈小秋这是又想起他那死鬼老爸了。
传说陈爸是个逃家的公子哥。
陈小秋是小山沟沟里逃婚的小媳妇,更名换姓藏到s市谋生,碰上了当时还仪表堂堂,人模狗样的陈爸。两个人很恩爱地过了一段日子。一年后,陈小秋有了小陈。
可谁想到呢,小陈还没出月子的一天,陈爸就失踪了。只留下很少一笔钱,和一张用蓝墨水写着“陈小秋我对不起你”的字据。
陈小秋把能找的线索都找遍了。可他的工作是假的,电话是假的,连名字都是假的。唯一看得见摸得着的,只有哇哇大哭的陈恪。
陈恪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妈——你放心!但凡那个人渣再出现,我一定想办法让他跪在你面前磕十个头!”
“再说了,”
他扯出一张纸巾,捧起陈小秋的脸温柔地擦拭,
“我是你儿子,也只是你儿子。你看,我哪里不像你?”
陈恪确实哪儿哪儿都像她。放在陈小秋脸上很温婉的五官,移到陈恪脸上却一下子英朗起来,每一处都比她多一些棱角,攻击性十足。
“我气不过的就是这个!”
陈小秋忽然来了精神,“啪”一下握住儿子的手。
“我的儿子,凭什么比他的儿子过得紧巴!”
“哈?”
“凭什么!是他骗了我,是他先抛下我。所有的苦和累都要我儿子受着,他自己倒是吃香喝辣。这不公平!”
陈小秋两眼喷火。
“……啊?”
陈恪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缺钱不?”
“不缺,今年的国奖马上要下来了。”
“你缺。”
“真不缺!拳馆兼职的工资,下周也该结了。我们设计小组准备的比赛就在半个月后,不出意外……”
“你就缺!”
“妈!”
陈恪诧异地看着陈小秋,心底里忽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不是,难道你……”
“我看见他了!就今天。”
陈小秋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像胸口挪开了一块巨石。
陈恪僵住了。
“我还跟他说话了。”
“我说,严跑跑,既然二十一年前你敢脚底抹油,那现如今,你有没有胆量和你儿子见一面,顺便把这些年来的抚养费结一结?”
陈小秋抬起手,在陈恪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就约在明天。乖,你准备准备。”
“……?”
“!!!”
第二天,陈恪穿着唯一一套正装,开着租来的本田小轿车,载着精心打扮的陈小秋,歪歪扭扭地转上了去认亲的大路。
“我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母亲,”
陈恪一边左右探头,紧张兮兮地看着路况,一边忍不住埋怨,
“以后这种大事,能不能早点告诉我。我好提前做下排练。”
“我倒是想,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酒醒后的陈小秋早没了昨夜的豪放,端坐得像第一天入学的小学生。
“好吧。那为什么,我们非要开车来?我才拿到驾照一星期!”
“因为地址是那个死鬼给的。他说这是什么高档俱乐部,除了私家车,公共载具一律不得入内。”
陈小秋紧张地回答,
“何况,我相信我儿子的技术。我们家小恪干什么都能干得出色,你说是不是?”
“!”
陈恪没来得及回答。
就在下一秒,前方的黑色轿车一个急刹,猛停下来。陈恪闪躲不及,直直地撞了上去!
“嘭!嘭!”
骤然弹出的安全气囊打得陈恪眼冒金星。身后,滴滴嘟嘟的喇叭声响成一片。
“妈?妈——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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