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颈窝、腋下、手腕。路遣的左手,带着一块手表,看不清是什么品牌,暮怀君只知道它是银色的。
水滴,顺着男人健康的皮肤滑动,从下巴滑倒颈窝,从指尖滑倒手臂,从身上滑倒脚下。
路遣本来想训斥暮怀君几句,而看到他那猫儿一样的眼神时,心又软了。
“你跑什么啊。”他的语气很温柔。
暮怀君脸颊红红的,低下头。
男人的裤子全湿了,金色的皮带扣,挂着圆圆的水滴。
暮怀君莫名在脑子里开始组词:みずたまきんたまたまゆら
路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微低头看着暮怀君,看见他那张浅粉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雨中的樱花,又像鱼儿进食一样,时开时合。
暮怀君欲言又止,茫然的表情中带着遗憾与纠结,嘴里,嘟囔着路遣听不到的单词。
路遣被暮怀君的目光盯得有些发热。
“雨小了,我走了。”
“你拿着伞。”
“不用。”暮怀君想迈出步子,却觉得脚下很沉重。
云层里忽然亮起来,接着,雷声轰隆。
“那送我到车站吧,老师。”
路遣不说话。
“那你追着我过来干什么!我的伞说给你就是给你了!快回去接你小孩啦!我自己会走路!”暮怀君大吼,“就你会装善良、装无辜,明明什么也做不到!吊人胃口又弃之不理!反正就是我犯贱,专门破坏别人感情、家庭!”
眼泪和雨水顺着那张小脸流下来。路遣不忍看,想逃走。
暮怀君把这段沉闷了七年、压抑的无果的爱情踩在脚下,让东京的大雨冲进下水道。
路遣后悔自己今天叫住了暮怀君。要是当时转身离开,假装没看见公园树底下的人,未来总有一天,彼此会相忘于江湖吧。
他帮暮怀君捡起掉在地上的草帽,塞到这个喊得歇斯底里的小疯子的怀里:“我走了。”
暮怀君含着眼泪,目送那绝情的背影。
一步、两步、三步……路遣就要消失在雨幕中。
“老师……老师——老师!”
雨里,声音传递不出去,追赶的路也变得和遥远。老师,消失在了刺眼的光线里。
与平常的梦一样,老师,再次离开了他。
当路遣听到刺耳的声音转身时,只看见一辆货车挡在自己面。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好像认定,车轮下碾压着新鲜的肉体。
是梦吗,什么也看不清啊。
“老师、老师!”
货车驶离。暮怀君从大雨里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路遣的腰,哭喊:“老师、老师,不要走!”
这场雨,怎么还在下。
暮怀君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老师……”
“干什么。”有声音回应他。
“在下雨么……”
“嗯。”
暮怀君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有一个药箱。
“老师……”
“干什么。”
“你快去接小孩……”
“已经送回家了。”
“老师……”
“嗯。”
“我们在哪……”
“酒店。”
“为什么……”
“你晕倒了。”
暮怀君呵呵笑,泪睡着眼角流下来:“这是什么鬼剧情……”
路遣凑过去,看着暮怀君,揩了揩他脸上的泪水。
“老师、老师……”暮怀君伸出手,往天花板上抓,“牵我,亲我,抱我。”
路遣只是跪在床边,用纸巾揩拭暮怀君不断涌出的泪水。
“老师,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老师,老师,老师……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老师,我每天都想见你。”
“老师,我总是梦见你。”
暮怀君每说一句话,路遣的心都抽搐一次。
“老师,我发烧了,好热。”他揭开被子,袒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
“老师,我膝盖疼,是出血了吗,你给我缠的绷带吗。”他弯了弯膝盖,打开双腿。
“老师,我穿的是谁的内裤。”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在腹下划圈。
“老师,我们做爱吧,谁也不知道。”
路遣抓起被角,直接给暮怀君盖上脖子:“睡觉!”
“老师,你别走,你别走。”
“老师,你走我会哭的,泪水淹没整个东京,造成巨大灾难。”
“别哭了,我不走。”
“我控制不住……”
地上全是给暮怀君擦眼泪的纸巾。他的眼泪和这雨一样,止不住。
“老师,和我躺在一起好吗。”
“老师,求你了。”
“老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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