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遗漏了什么,电光石火间庭轩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开口,“你不想我死,对吧!”
“胡赛也不想,你们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对吧!”
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话,庭轩说话语气又重又急。而他脖颈上留下的血,割裂外翻的鲜嫩皮肉都昭示着这只雄虫似乎真有宁死不屈的决心——在荒星,一点病痛和伤口就有可能夺去一条鲜活的生命,何况庭轩还是雄虫,不比雌虫的免疫力和自愈力。
霎时意识到后果,头顶犹如被虫泼了一盆冷水,加诺的狂躁失智症状也减轻了,他表情一变,又阴沉又不甘心,恨恨地盯住庭轩。
“把手放下来,你想死吗?”这下口气里的轻浮暧昧都没了,只剩下咬牙切齿。
倒是没那么恶心人了。庭轩紧张兮兮的精神底下悄然划过如此念头,还没意识到就溜走了,他的神经缓缓松下来,因为加诺的动摇,似乎天无绝人之路。
庭轩谨慎地向后退,退到他认为安全的距离,铁片仍是稳稳地抵在脖颈上,然后沉下嗓音谈判,警告,“你最好别再靠近我,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威胁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加诺脸上阴云密布,随时要滴出水。
一见奏效,庭轩更有底气,大胆猜测,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为自己增加筹码,“我对你们应该不止那个价值而已吧,”他没好意思细说,反正双方都明白了就行,“你们一定还需要我,轻易不能让我死去,甚至——”
随意一瞥憋得七窍生烟的加诺,庭轩忽然笑得分外灿烂,“不能受到一点损伤。”
加诺眼前一花,突然失了神。庭轩以为自己说到了对方的痛处,更加顺畅地说了下去。
“雄虫本就稀少,荒星上更是难得一见,你们觉得自己撞了大运,那一天捡到我。”
可是他庭轩就是那个走了霉运的倒霉蛋,才流落到了虫族的地盘,还成了莫名其妙的雄虫。
“我很对所有雌虫来说非常值钱,你们需要我,”庭轩不怕猜错答案,说了这么多,总有一个戳中加诺的点,他肆意发散思维,“需要我改变你们目前的境况。”
“我遇见你们的那天,胡赛应该与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你们有了顾忌,所以你才迟迟没能下手,直到确认胡赛离开了聚集地。”
“平常你们都一起行动,表面上亲如兄弟。”背地里各有各的想法,“胡赛有办法离开荒星的事,在你们之间应该早就透过底。荒星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生存艰难的地方没有人能忍受,所以你们对胡赛有所求,才会受制于他——”
“我说的对吧?”
最后庭轩一锤定音,加诺面无表情。
半晌没有声音,庭轩心里又紧张起来,不断暗示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你就非要跟着胡赛那种心眼比针尖小的虫是吧,雌雄之间相互吸引是天性,守节比命还重要?给我一次又能怎样,死心塌地闹这一出胡赛根本不在意,雌虫那一点心思谁不清楚,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可不像你,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酸溜溜的一串话往外蹦,加诺这次真是嫉妒冲上脑门,不甘心,非常不甘心,竟然处处都比胡赛矮一头。
而不自知这段关系被定性为误会狗血虐恋撒上头的庭轩,敏锐地从这一段酸言酸语捕捉到了盲点,而非听听就过去了。他捏紧铁片,脖颈上的伤口泛着细痒和刺痛,遂了加诺的意往下说。
脸上顿时失去血色,似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一腔真心付诸东流,“你说什么?他明明——”
“他明明说过要带我离开荒星,以后就跟着他,安安心心过日子。”庭轩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突然不信似的摇了摇头,一副痴心挂在情人身上的样子,“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胡赛对我是认真的,你是坏人,得不到就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我凭什么信你?”
逆境中庭轩不小心挖掘了自己的演员天赋,拿着铁片的手指都抖了,顾不得眼前事,被更大更在意的事情攫获了心神,当真情真意切,足够迷惑外人的双眼。
加诺便是一个例子,他信以为真,差点没气了个仰倒。暗道,佩服佩服,他承认胡赛忽悠虫的本事超过他了。
刺眼碍眼,加诺不管不顾阴阳怪气地开启了嘲讽模式,“切,雄虫就是天真,成不了大气候,骗骗你还真就信了。刚刚怎么这么聪明,哦是为了胡赛的命令,他不许你做的你用命都要保住对他的贞洁,恋爱脑要爱不要命,呸,变异兽吃进肚子里都要吐出来。”
庭轩双眼冒火,又气又急,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掉。加诺一边唾弃,一边怜爱得心痒,恨铁不成钢和嫉妒翻搅成一锅吃下去肠胃闹腾的粥,“我是坏虫没错,”加诺坦坦荡荡承认了,语气霍然一转,“别以为胡赛又是什么好雌虫,他根蔫坏。你猜得没错,雄虫值钱,不过在荒星上除了交配用处不大,出去了——”
加诺坏心眼地拐了个弯,庭轩就被牵着鼻子走,泪眼汪汪,花容失色,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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