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声好大,怎么在这里也仿佛是从耳边掠过的呢?身体变得从所未有地轻盈了啊,仿佛轻轻一跃就可以跳过这片无边的苦海,前往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幸福国度了
遍地是暗红色的血污,已经没有生气的躯壳,被玩弄得畸形而令人作呕,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自由了,在这个美好的雪夜,静谧的月光中,起舞踏上通往天堂的阶梯
她的孩子还在沉睡呢,洁白的雪花构成她飘曳的长裙,她最后一次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飘落的雪花扬扬洒洒,或许会有几片不小心掉落入他的梦境,睡梦中的他忽然笑了笑,许是尝到了母爱的甘甜?
那纷扬的大雪啊,狂风在她出现后骤然停下,皎洁的月光照耀在纯白的雪地上,纯白的雪地反射出她所沐浴的月光,漂洗出她灵魂最后的杂质,
那朦胧而充满女性美的身体线条
威严的大雪吞没覆盖了所有,试图发声的人被沉重压弯了脊梁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妈妈身体是半透明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抱着他又哭又笑,抚摸他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的……月……一串听不懂的乱语竹——乱语记住……活——”
“活下去”
脑中出现一刹那的空白,让他即使清醒了也精神恍惚,昏昏沉沉的,朦胧的视野中无数的男男女女漂浮着穿梭,清一色的白色长衫,嘈杂细碎的低语,他感觉脑袋突然很痛,浑浑噩噩的痛,让他不得不闭上双眼蜷缩着躺下
撞见鬼了
“轰——”铁锈的大门被打开,刮过地面的声音刺耳,松月听着那两个管役的脚步声,不需要睁眼就可以看到他们不可一世的傲气,按照惯例大声清点活着的人数,将死去的人拖走
轮到他的时候,他不想动弹,于是屁股就被踢了一脚
“小松月,该起来工作了哦~”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长发管役油腻的笑容,旁边的短发管役似乎是没踢过瘾,甩起鞭子从他的后背直舔到臀线
“这你就说错了吧……那娘们——”
不对劲,为什么这句话会戛然而止?
他坐起身来,撩了把头发,意外地摸到了一手雪花碎,冰凉凉湿漉漉的
管役已经走远了
两个恶心的家伙
说起来,妈妈还没回来啊,即使之前也有留宿在外的情况,可从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还不见人影
除了头发,身上也沾了好多雪花一样的东西,这个破烂地方再漏风也不至于刮这么多雪进来吧,何况周围其他人身上都没有
他其实早就从管役奇怪的话语和态度中得到了答案,不过他宁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仿佛这样就可以改变事实
……
“哇,不愧是生产后的阴道啊,一只拳头轻轻松松”
“都烂成这样了,还是有人愿意吃你这老货,全靠这张脸吧?毕竟靠逼是不可能了”
“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伺候着,不然和她的下场一样,哼哼”
……
锈色的铁门开了又关,可伶的人迎来送往,他呆在盘踞的角落,有人擅自来犯也不过是瞥了一眼,马上就不在同一间房子里了,计较再多也没用,能把妈妈换回来吗?能改变自己被出售的命运吗?他柔软而心善的妈妈本该被他拥抱着躺在他的身边,现在却死不见尸,温暖的残喘着最后一口气的她呼吸的通口被彻底堵死,会告诉他没有温度的文字的妈妈成了失温的尸体
“木,一横,一竖……就是木,你看,这是妈妈偷偷带进来的,用你的小手摸一摸,这就是木头,松这个字的偏旁木,因为松就是木头的一种”
“你再看这一点从墙壁缝隙里透出的光,都晚上了,怎么外面还是有光呀?这个就是月光哦,月光是由月亮发出来的光,等我们的小月牙有机会出去了,在晚上抬头看一眼天空,能看见的又大又亮的东西就是月亮啦”
“松月,这是你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我的小月牙”
毫无预兆地他开始抱头痛哭,双手用力揪扯着头发,力度大到似乎要将脆弱的头皮掀起,一边哭一边气喘,手臂向下脱力并紧,渐渐地转为扯住耳朵撕扭,瞳孔不可遏制地缩小,瞪大,浑身打颤,双腿用着力膝盖骨互相挤压,整个人就像在往地底下沉,在紧咬牙关嘴唇哆嗦了一段时间后猛地放开嗓子惊恐地尖叫出声,疯狂捶打自己的头盖骨
妈妈,死了,妈妈……死了,妈妈……
讨厌……所有人…………所有人,都去死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是我的妈妈死了呢?为什么不是别的无关紧要毫无生存意义的人死掉呢?
抓住自己的脸后边哭边啸着躺在地上抽搐,身体的肌肉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痉挛腿四处乱踢,打着滚哭腔里是嘶哑的吼声,刺耳的尖鸣,他掐抓自己的手臂,没有痛感般地用指甲划拉,磨挫着后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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